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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97部分阅读

    ,但是瞧着初瑜每日就围着天佑转,指定是初瑜的命根子。

    其实,在他心里,还有个想法,就是将天佑送到江宁,省得李氏与曹寅晚年孤寂。不过,现下孩子小不说,他也不忍心让初瑜与儿子分开。一直在心里算日子,寻思在曹荃孝期完了,初瑜十八岁,若是能尽快怀孕,等生下第二个孩儿时,就将长子送到江宁去。

    想起这些,曹亦是矛盾不已,既想要父母那边晚景不至寂寞,又不愿意初瑜再受生育之苦。幸好现在还有大半年的孝期,到底如何选择,而今还无需头疼。

    过了一会儿,大夫请来,紫晶亦得了信儿过来。

    初瑜并不是单纯地累着,根据大夫所讲,是受“惊吓”的缘故,奶水才少的。若是想要奶水,还需仔细调理一段日子,除了给开了个安神的方子,大夫还给开了两个益奶水的药膳。

    紫晶与叶嬷嬷闻听这个缘故,晓得天佑的是不能不寻,只是不知主子们是要用柳家的,还是在寻外面的。

    大夫走后,曹也思量这个问题,若是真让柳家地进府,那“柳衡”的底细却是要晓得的。

    这几日也打发人探问过,却没有什么收获,只晓得柳家的沂州口音,同丈夫去年回来的。虽然不晓得“柳衡”地身份,但是瞧着柳家的对其甚是恭敬。夫妻两个,也算是恩爱。

    看来,是要先见见了,曹拿了主意,叫人往前面寻两个家丁过来,将他抬到前院去。初瑜与紫晶都劝他,要见什么人,请到这边就是。

    曹想着衙门里的事,庄先生在蒙阴还没回来,也没有主事的人,也积了大半个月的公务。正好趁着见客,将那边地公务料理料理,便让是往前面去。

    初瑜怕前面屋子不暖和,寻了大毛披风给曹系上,又使人往前院送炭盆。衡”,若是对方应允,则请对方到道台府喝茶;若是对方推脱,也不要勉强,尽量地寻机会问问底细。

    曹方应了,下去请人不提。

    曹翻了翻案上地朝廷邸报,因今冬雪大,道路不便的缘故。现下看地还是月中送下来的。

    先是十一月癸未(初四),旌表山东烈女张春女张氏。守节不辱,惨死完贞。给银建坊如例。此事曹亦是听过的,初十到济南府时,这旌表的旨意也到了,他们进城时,正见着衙门的人吹吹打打、敲锣打鼓地往张春家去。成百上千地百姓闻言出来瞧热闹,皆是说张家体面,祖上有德,出了烈女。

    实在无趣,曹也不晓得康熙是怎么想到,虽然对汉人、汉臣防范甚深。但是对儒家文化却是推崇到极致。不仅厚待孔子后人,而且自身打着“仁孝”治国的幌子,对宗室百官亦要求得格外严厉些。

    下一条是乙酉(初六)升工部郎中明安为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瞧了“明安”的名字,曹不禁愣神。明安正是宁春地上司。原本在员外郎任上,去年春天去保定打井抗旱,立了功劳,升的郎中。

    这才一年半光景,就由正五品地郎中。升到正三品的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升迁速度委实快了些。

    曹觉得有些不对,若是没有人照拂。明安肯本不可能升迁得这么快?但是早先在京城,他也是见过地明安,四十来岁的人,待人甚是圆滑。因是宁春的上司,对其为人行事也关注些,并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背景。就是当初有员外郎升郎中,大家也不过是觉得那个是抗旱的功劳,并不是有人提携。

    虽然不该随意去怀疑人,但是实在是宁春家的案子没有头绪,曹不得不四处留心。

    心里想着,曹便将茶水往砚台里倒些,自己个儿磨些墨汁,拿了纸笔给姐夫写信,请他帮忙留心下这个明安,看其是否有不对之处。

    曹才提笔写了两句,就见曹方来禀告,道是柳衡已经请来了,在外面候着。

    曹搁下笔,起身道:“快请他进来!”曹方应声出去。

    少一时,曹方再进来时,身后跟着个花白头发的男子。紫晶只对曹提过容貌异常,并没说头发的事。因此,曹见了,只当自己前面是想错。

    要知道,柳子丹虽然在京城红了好几年,但是那年打京城逃了时,也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多说现下不过二十出头,哪里会有这般老态?

    然,见到柳衡的那刻,曹却晓得,自己确实没想错,眼前这个花白头发,一半脸颊上都是疤痕的,正是柳子丹。

    见曹站在那里,来人微微抱拳道:“飘零之人柳衡见过曹爷!”

    整张面孔,看着怪异。曹不愿失礼,只扫了一眼,便移开眼,笑着指了指书房里地椅子,道:“柳老……柳先生看座,他乡遇故人,亦是人生喜事,正好坐下说话!”说完,唤人给客人看茶。

    一不小心,差点叫出“柳老板”来,但是想着如今是良家身份,便生生地改了口。

    早在平郡王府时,曹曾见过柳衡几次,当时他的名字还是柳子丹。因十六阿哥喜欢听戏,过后两人也往戏园子发给柳子丹捧过场。

    因十六阿哥隐匿了身份,一些打赏便需要曹出头,柳子丹曾出来,奉过两次茶,谢曹的赏钱,还与十六阿哥还说过两场戏。若不是身份有别,自己又没开府,怕十六阿哥都要请他给自己做曲艺教习。

    曹这般做派,却是看的柳衡有些诧异,直待茶水送上后,他方略显拘束地往椅子上坐了。

    虽然彼时世人都瞧不起戏子优伶,但是曹哪里会有这个概念?虽然对听戏只是平平,但是想着宝雅的缘故,曹反而对他只有同情。

    只是优伶亦是人,有脸面地,曹的同情之心只埋在心里。面上却是半点不显。

    宾主落座,气氛略显沉默,两人虽然见过几面,不过也是请安问好地话,便没有其他交情。现下坐到一块,实有些找不到话说。

    曹身为主人,便只有没话找话,道:“早年听说柳先生离京,没想到竟辗转沂州相遇。亦算是缘分。小……小表弟晓得先生再此,定会欣喜不已。他是大戏迷,最是爱听先生的段子!”

    柳衡想了想。问道:“可是随曹爷往浙江会馆去过两遭的那位表少爷,据小人看,那位爷嗓子洪亮,学戏甚快,就是行内,亦鲜少有这般聪慧之人!”

    鬼精、鬼精地,可不是聪慧?想起十六阿哥曾说过地宏愿,其中有一条就是开府储戏班子,曹脸上也多了笑意,两人说话也随意了些。

    柳衡虽然出生下贱。但是毕竟是王府长大,出府后见的亦都是宗室权贵,行为举止俱是文雅有礼。就算是毁了容貌,穿着旧衣,但是仍丝毫不显卑微。

    话说了开了。便没有方才地尴尬。曹叹了口气,熄了让柳家夫妇进府的念头。且不说,对方看来也是有傲骨之人,不像是愿意与人为仆的。就是想着他小小年纪,但是小半辈子都是被人鄙视轻贱地。如今既然做回小老百姓。亦是他的福气。

    没想到,说了几句闲话后。柳衡却主动开口道:“曹爷,小人厚颜登门,实是有事相求!”

    曹想起曹方所说之事,心下有所思量,说道:“柳先生说说看!若是曹某能力范围内,定尽力!”

    因先前听曹方提过,据先前地查访,柳衡是因得罪人的缘故,方被打成重伤,养了好几个月,使得生计艰难,儿子夭折地。想来,说得应是此事。

    柳衡听曹并没有推脱之意,站起身来,躬身道:“谢曹爷宽厚,若是曹爷不嫌小人卑微下贱,小人愿投在曹爷门下!”

    曹望着他,并没有立时应允或者拒绝,心中有几分迟疑。

    就算是想让他们夫妻进府,也不过是看他妻子与天佑有缘分,对于柳衡的安置,却是想不好。他的身份敏感,不宜在人前露面;但是这个身子骨,怎么好当粗仆使唤?管家账房等上仆,用的都是曹家的家生子。

    柳衡像是真遇到难处,见曹没应,双膝一弯,便要跪下。

    曹忙道:“且慢!”

    却是没止住,柳衡仍是跪了。曹不喜人这般做派,起身避到一边,正色问道:“柳先生请起,不知为何柳先生会有这想法,你我不过泛泛之交,这般将性命交到曹某手上,实在过于草率!”

    柳衡苦笑道:“若是小人巧言说是报恩,估计曹爷也只当是笑谈,但是小人确是受曹爷恩惠颇多!去年时疫,不幸染病,幸好有早早传开的药方子,算是躲过一劫;今春沂州缺粮,正值内人生产,一家三口,却靠小人在文房店做伙计赚些银钱,哪里买得起米粮?还是托曹爷的福,平抑了粮价,使得这世上少了几个饿死鬼;月初,家中断炊,又是靠着道台府的施粥与赠米,小人与内子才勉强维持生计。这样算来,虽然没得亲见曹爷,但是回回都是实打实的救命之恩。”说到这里,顿了顿道:“若是没有小少爷寻||乳|母之事,即便小人心里铭记曹爷活命恩情,但是下贱卑微之身,仍无颜来寻求庇护!因小人不过废人,内子也不过是年前无意相帮的孤女,粗鄙不堪使唤。现下,既能跟着曹爷混口饱饭,又能尽些绵薄之力,在下便厚颜了!”

    曹摆了摆手,道:“不管如何,你先起来说话,这般实令人不自在!”

    见柳衡起身,曹看了他一眼,问道:“既然你想要到我门下,那有些阴私之事,也只好先问个仔细!”柳衡很是恭顺,说道:“曹爷但有所问,小人不敢有半分隐瞒!”

    曹说道:“虽然无意窥人阴私,但曹某还是想清楚你离京地原因。”

    柳衡叹了口气,说起两年前的那顿往事。

    这其中的王府秘辛,曹听了,只觉得身子发冷。不过毕竟是别人家的故事,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听柳衡说起自己遭刑重伤,成了不男不女的废人,不愿意在留京城,方跑出来时,有些觉得不对劲,问道:“尊夫人……”

    “挂名夫妻罢了,她亦是苦命人!”柳衡说道:“本是孤女,遭人欺凌,有了身孕,为了怕族人惩治,跑了出来!

    第二百七十一章 腊八(上)

    进了腊月,天气越发寒冷,就是在屋子里坐着,仍能听到窗户外呼啸吹过的北风声。往年这个时节,衙门中最怕的就是冻死人的消息,今年叶敷却觉得甚是舒心。

    道台府那边除了施粥不说,郡主寿诞后还往普济堂舍了银钱,也是供应了稠粥,一些老弱孤贫,依仗着这两处的热粥,在数九天亦不算是难熬。

    叶敷在书房里,挥毫写了一首七律,也顾不得袖口的墨汁,看着甚是满意。他望了一眼边上磨墨的婢女春诵,微微眯了眯眼。原还只是个小丫头,如今眉目渐开,身形苗条,秀丽中透着几分娇憨。

    早先还不觉得,前些日子让其太太赵氏派到书房这边,叶敷才发现府里还有这个尤物,丝毫不比他现下正宠爱的第五房小妾姿色差。

    叶敷一时心热,拉了她过来,挑了下巴,仔细打量。

    春诵还在室,哪里见过这个?身子都软了,满脸羞红,浑身颤抖着道:“老爷……”

    叶敷揽了她的腰,拥她在自己腿上坐了,摩挲着她的小手道:“告诉老爷,你十几了?”

    春诵小声地回道:“回老爷话,奴婢十三了!”

    “娉娉袅袅十三余!”叶敷阖着眼睛,吟诵着,嗅着她身上不沾脂粉的清淡幽香,不由赞道:“真是豆蔻好年华,让老爷瞧着,好生欢喜!”

    春诵只觉得心如小鹿似的,跳的飞快,身子却似僵了,动也不敢动。

    就听门口有人笑道:“妾身听说老爷在写字儿,不敢搅扰,现下看来,倒是在作诗了!”随着说话声,进来个容长脸的妇人,正是叶敷的结发之妻赵氏。

    虽然看着不过三十来许。实上赵氏与丈夫同庚,已经三十有六,奔四十的人。只是平素注意保养,向来又是好脾气,不怎么操心。所以看着年轻许多。

    春诵见太太来了,唬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得罪不得罪老爷,挣扎着从叶敷身上起来,到门口给赵氏俯了俯身,道:“太太!”说完,便低着头,飞快地避了出去。

    调戏丫头,让妻子瞧个正着。叶敷面上亦有些抹不开,“呵呵”讪笑了两声,问道:“可是有什么事。要寻我说?”

    赵氏笑道:“瞧把老爷臊的,不过是个丫头,老爷若抬举她,妾身还能拦着不成?”

    叶敷笑着摸了摸胡子,笑道:“晓得你贤良,家和万事兴,老爷这些年的舒心日子,多劳太太操心!”

    赵氏道:“老爷说这话做什么,你我夫妻,这都是妾身分内之事罢了!今儿来寻老爷。是请老爷来拿个主意的,再过些日子是道台府小公子百日,咱们这边的礼,要准备份多厚地?下边几个县的人家,都打发人到咱们这边讨信来。老爷品级最高。他们都要按咱们的份子递降着送!”

    叶敷最是不耐烦这些俗事,微微皱眉道:“上个月不是有郡主寿辰的例在吗,添减些就是。曹家是世家大户,孚若亦不是爱财之人,这些个面上到了就罢了!”

    赵氏笑着应了。但是脚下却仍不动地方。踌躇了一会儿,说道:“老爷。小八那边……”

    叶敷听了,立时变了脸色,冷哼一声道:“怎么?小八耐不住清寒,向你求情了?”

    夫妻两个口中的“小八”,就是赵氏地胞弟赵文禾,因其在赵氏亲族兄弟中排行第八,所以||乳|名是“小八”。

    赵文禾二十多岁,身上是举人功名,原是帮衬着姐夫在衙门里办差事的。赵家亦是诗书传家,与叶家是世交。赵氏父母早年先后病故,家中只有这个幼弟,便跟着姐姐到了姐夫家来。

    因上个月休妻之事,赵文禾触怒了叶敷,被罚了禁足,闭门读书,准备明年春进京考恩科。

    对于内弟媳妇杜氏,叶敷本是不喜其出身的,虽然也是清白人家,不过是地主乡绅,毕竟不是书香门第。但是这几年下来,瞧着她行事本分、性情柔顺,心中亦是颇为满意。小舅子这般“休妻”行事,知道的还好说,不干他叶敷的事;不知道的,还只当是他这个做姐夫的主意,好像他是欺软怕硬、背信弃义之辈,实在是惹人耻笑。

    叶敷心里恼着,突然想起一事来,先前小舅子像是无意抱怨过,为早年的轻狂,成亲仓促,有些嫌杜家门第低。

    这样想着,叶敷面上就带着几分疑色,晓得妻子“长姐当母”,与小舅子姐弟关系亲厚,便开口问道:“小八休妻,到底是何缘故?不会是想着考恩科,再寻个体面的岳家吧?”

    赵氏闻言一愣,随后不禁皱了眉,嗔怪道:“老爷,就算是小八平日行事偶有不当之处,老爷也不该如此说?那成了什么人,活生生地陈世美吗?他不过是性子谨慎,怕受杜家牵扯,使得我们跟着受累罢了!老爷这般说,可委实叫人伤心!”

    瞧妻子神情不似作伪,叶敷只当自己是多虑了,点了点头,说道:“若是不是最好,否则这般下作,就算明年高中,亦难有福祉!”

    赵氏听着丈夫话说得这般重,心里很是不舒坦,但强忍了没有露出来,言道:“老爷,这回事。小八有个故交,是城南余家的二少爷,这些日子三番五次上门,想要央求小八给做个中人,往道台府那边赔罪。小八推了两次,实在没推了,又不敢私下做主,便让妾身来问问老爷的意思!”

    “余家二少爷?”叶敷听了,眉头微微舒展来开。余家是沂州城里地大户,诗书传家,也有子弟在外为官。这个余家二少爷,少有诗才,是沂州城里有名的才子,与赵文禾是同榜举人。

    “他一个举人,怎么得罪了道台府?孚若家风甚严,府里也没有仗势欺人之奴!”叶敷有些疑惑。

    赵氏回道:“余家的笔墨铺子里有个伙计,手脚有些不干净。被辞退了的。后在粮店里做伙计,被余家二少爷瞧见,就训斥了几句。对方却是凶悍,两下里动起手来。如今,听说那伙计的娘子被选进道台府做。那伙计也卖身入道台府。在旗的人家,不比外头,奶公虽是下人,也有几分体面。余家二少爷怕那伙计在道台府进谗言,心里甚是惶恐!”

    叶敷听了,不禁摇头,叹道:“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粗鄙之人,竟然敢同举人动手!余家也是。不过是个小人,辞了就是,何苦再招惹!孚若不是轻信之人。过几日老爷便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