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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82部分阅读

    凑兴写过几折戏。要不再筹个家班,来孝敬父亲?只是这念头刚冒出来,便又熄了。

    对于曹寅的节操,曹颙半点不信任。家中有名分的妾室三房不说,当初琉璃产子后,还添了两个没名分地通房。这还只是家里,就是外头,年轻时也像是有过不少风流帐。

    虽说幼子夭折,自己病愈后,曹寅有点看透世情的模样,与李氏的感情也照过去亲近许多。但是,曹颙可不敢拿母亲的安稳日子来赌博。

    万一,这姊妹花送过去,曹寅把持不住,来个“临老入花丛”,给曹颙添两个庶母。不仅李氏会伤心,就是曹颙自己,也要恶心死。

    只是,这样揣测父亲,是不是太不孝顺?曹颙微微皱眉。

    初瑜的小手轻轻抚了抚曹颙的眉心:“额驸在想什么?这般为难。”

    曹颙抓住她的手,道:“想起父亲与母亲了,叫吴盛那小子每旬最少一封信过来,从五月末的信上来看

    与母亲身子骨还算康健,府中也并没有烦乱操心之事信,这两日也该到了!”

    “额驸宽心,父亲与母亲都是福厚之人,会长命百岁地!”初瑜劝道。

    曹颙点了点,笑着对初瑜道:“说起来,还有个为难事儿。要请初瑜想个主意!”

    初瑜还在疑惑,曹颙已经讲起“扬州瘦马”的由来。不外乎那些穷苦人家的小女孩,七、八岁被父母卖了,而后落到专门经营这个的人家,手中,刻意地“饿”着。养成消瘦体态。十五、六后,被人挑拣去做妾,若是没找到买主,就要流入烟街柳巷。

    初瑜自幼在王府,哪里听到过这些?喃喃道:“这般活着。哪里还是人?好可怜,她们的父母真是心狠!”

    曹颙摇摇头:“不尽然,固然其中有黑心父母,也有被生活生活所迫地可怜人!不说别处,就是咱们府里,不是家生子地这些,不是地方遭灾。家里落难,也不会流落到人子手中!”说到这里,才反应过来有些跑题,忙转回先前的话:“前些日子,外头有些人情往来,那边地管事送了姊妹两个来,就是我方才与你说的那种苦命女子。一是碍着他主家面子,不好拒绝;二是见她们可怜。能够顺便帮一把也好!”

    说完这些。曹颙又把自己与那姊妹两的对话,那姊妹地想法,以及自己的顾虑一一说了。当然,其中怕自己“禽兽”、“禽兽不如”什么的,还有江宁曹寅的。都隐去。

    夫妻两个。成亲一年多,除了家事。很少聊外头之事。初瑜的心里,酸甜苦涩,说不出什么滋味。

    思量了一会儿,初瑜亦是无奈地摇摇头,实不知该怎样安置。这姊妹两个这般经历,已是够可怜地,若是在因为他们一时思虑不周,将后半生也毁了,那怎能让人心安。

    说话间,马车停了,已经到了南城宅子。

    曹颙先下了车,而后打发人开大门,直接将马车赶到二门外。喜云与喜彩已打后头的马车下来,跟着初瑜的车边。

    待初瑜下车,曹颙牵着她的手,进了二门,顺着鹅卵石铺成的甬道,走了几十步远,穿过内院正房西侧的月亮门,到了园子中。

    绕过湖石堆砌的假山,入眼地便是郁郁葱葱的荷花池,空气中是淡淡的荷花清香。荷花池的四处,有长廊甬道,将临水的轩、亭、楼、馆相连。不说其他,单这荷花池,就有十来亩大小,有四、五个道台府花园那么大。

    初瑜自是知晓,这就是曹颙所说的“礼物”,心下说不出的欢喜。

    曹颙拉着她的手,指了指东侧地三间小轩,道:“那边最是凉爽,正适宜暑天起居!不过这边除了园子大,前面正经住人地屋子不多,我过两日又要启程去济南府,单单放你在这边,实不放心,等我回来,咱们再搬过来住!”

    初瑜眼睛亮亮的,嘴角弯弯上翘,甜蜜得不行,听曹颙这般说,忙不迭地点头应是。

    夫妻两个又沿着荷花池上的浮桥,穿过水面的凉亭,将其他两处楼馆也看过。

    曹颙怕初瑜累着,正思量着扶她到哪里歇会,就听初瑜问道:“额驸,这园子也是前几日别人送的,那两位姑娘可在此?”

    曹颙听了,向初瑜脸上望去,见她并无异样神色,便道:“嗯,在侧院那边,正想着哪里去歇歇,那咱们就去她们姊妹那边讨饶下?”

    初瑜点头称善,夫妻两个出了园子,往侧院这边来。

    粉蝶与翠蝶姊妹两个,昨儿听了曹颙那番话,又收了自己地身契,便不再像先前那样忐忑拘谨。用罢了早饭,便在院子里支起琴架,两人一个拨弦、一个弄萧,练习起曲子来。

    曹颙与初瑜方才从另一侧去地园子,虽然若有若无地听到些,也没在意。现下走近了,才晓得是这边的乐音。

    琴音婉转,萧声悠长,曹颙与初瑜驻足门外,不由得有些听痴了。

    道台衙门,偏厅。

    望着紫晶离去地身影,郑梦星站起身来,想要开口唤住她,但是想着方才她水波不惊的模样,终究是心灰。他自嘲地摇摇头:“没头没尾,这是做甚?”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天道

    然是早有准备,但是初瑜看到粉蝶、翠蝶的那刻,也一时任性后悔得不行。这姐妹两个,年长的柔顺多情,年幼的灵动可亲,自己却是这大腹便便的模样。只是单独在曹颙面前,她会毫无掩饰,真情流露,而在外人面前,她仍维持着一贯的端庄浅笑。

    粉蝶、翠蝶,姊妹两个,见曹颙他们进来,都站起身来,俯身道:“曹爷!”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望向初瑜的肚子。

    曹颙扶着初瑜的腰,对二人道:“这是我夫人,今天随我来看园子,知道你们在,便过来看看你们!”

    粉蝶与翠蝶忙双双拜下:“见过夫人!”

    初瑜淡笑道:“两位姑娘不必多礼,方才有幸听二位妙音,实是幸甚!”

    粉蝶、翠蝶连道:“不敢当夫人谬赞!”

    曹颙见她们几个小女子,这般文绉绉地,暗暗好笑,道:“就算客气寒暄,也无需一直站着吧?屋子里闷些,搬几把椅子,大家坐下闲话吧!”

    粉蝶见曹颙一边说话,一边看着妻子,两人说不出的般配,心中说不出的艳羡。面上却不显,笑着吩咐荷叶与莲心搬椅子去,又特意嘱咐取新垫子。

    椅子搬出后,曹颙扶着初瑜的腰去那边坐下。初瑜见他不避外人,待自己这般亲密,既甜蜜又羞臊,方才心中产生的后悔已烟消云散。

    粉蝶还好,不管心中如何,脸上却是不显;翠蝶到底年少,心直口快些,见曹颙这般小心翼翼护着妻子的模样,眼睛一转。挑了挑眉毛,歪着头,笑着说:“怨不得好好的青石板路都给撬了,换了鹅卵石的,是不是曹爷怕姐姐走路脚滑呀?”

    粉蝶听着失礼,刚要伸手去拉妹妹衣裳,就听初瑜笑着问曹颙:“这位妹妹说的,又是什么典故?”

    曹颙想起上次被翠蝶打趣之事,开始觉得自己好笑,明明是个调皮的黄毛丫头。

    怎么自己初见时,还能当个女人看?见初瑜还望着自己,点点头:“翠蝶说地是,我想着咱们以后过来。每天陪在园子里转转,活动活动筋骨也是好的!”

    翠蝶想了想,又道:“这园子里的浮桥,也是因这个缘故改的?”

    曹颙笑着点头,翠蝶“咯咯”笑着对初瑜道:“姐姐真真好福气,嫁个这么体贴又有趣儿的夫君!”

    初瑜见她俏皮可爱,脸上不带一丝阴霾,想起家中与之差不多的同母妹妹,再想起来之前听丈夫提过的“扬州瘦马”的悲惨。心中怜惜不已。

    曹颙见姊妹不肯坐,道:“方才我们在门口,听你们抚琴弄萧的,甚有雅意!若是二位方便,可否再赐教一曲!”

    姊妹两个这才坐了,却不像方才那些只奏曲子。粉蝶开口轻吟道:“不见广陵花。一别岁云五。丰台擅奇艳,所惜涴尘土。归吟红药词,移种及春雨……”

    初瑜正听得出神,曹颙脑子里却想着“胎教”,思量着。若是实在不行。就成立个家班安置这姊妹,让她们没事在初瑜面前吟唱几曲。不知道对肚子里的宝宝有益处没。

    说来也怪,现下再瞧这姊妹两个,不过是两个天真少女罢了。

    粉蝶刚刚吟罢,就听门口有人鼓掌赞好。

    听着是庄先生地声音,曹颙一怔,怎么来这里寻自己,衙门有事?

    曹颙起身迎了出去,来得不止是庄先生,旁边还站着笑意吟吟的程梦星。原来程梦星临时决定启程回扬州,不与曹颙道别又觉得失礼,庄先生便直接带他过来。

    曹颙有些意外,笑着说:“程先生怎地这般匆忙?既然远道而来,何不再与先生多聚两日?”

    程梦星笑着说:“既已见过,了这桩心事,徒留无义,不如归去!”

    这话听着却是有几分别扭,曹颙略带不解地看向庄先生。庄先生也似有些混沌,随后像想到什么,很是叹息的模样。

    程梦星道:“方才有幸,听了这般好曲,敢问这是……”

    庄先生笑道:“伍乔,你也好意思?别说这《红药栏》不是你填的!”

    “伍乔先生!”院子里传来惊讶声。

    不知为何,曹颙心里立时想起那秦观、柳永来,不由猜测着,是不是这位程才子地诗作也是人人传唱?

    道台府,内宅。

    紫晶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里的容貌,轻轻地笑了笑,镜中人也笑了笑。到底是嫌自己年纪大了,还是嫌自己年纪小了,紫晶自己也说不清。只是,若是大些,……;若是小些,没有……

    纵然终是不悔,但是有些不甘,才会听了被程梦星的话触动。

    紫晶微微垂下眼睑,将手中的铜镜扣下,拿起旁边的《金刚经》,默默咏诵。

    因明年恩科之事,已经有了准信,曹颂这边就不像过去那些随心,被曹颙安排,每天上午,跟着韩师爷学策论。原本曹颙是想专门请个先生的,韩师爷正是闲不住的,衙门里又轻省,便毛遂自荐。

    像韩师爷与路师爷这种,能够在道台衙门里做师爷的,都是有举人功名的。指教曹颂策论,还不是绰绰有余。

    今儿,韩师爷虽是摇头晃脑,滔滔不绝地讲着。曹颂却是说不出地烦躁,只觉得很是不舒服,没来由的难受,却不知是什么原由。待无意望着窗前摆着的两盆水仙,他才略有所悟,想到自己莫名其妙送什么匕首,便懊恼地垂了垂自己的脑袋,叹了口气。

    韩师爷听见,望向曹颂,还以为他是因功课的缘故懊恼,安慰道:“二爷,现下方六月,离明年二月乡试还有整半年,无需太过急躁!”

    曹颂见

    满脸关切,不由为自己的跑神羞愧。老实地点头应

    昨日接风,今日却是践行。初瑜已有些乏了,曹颙叫喜云、喜彩两个好好侍候,请魏黑带人送她们先回去。他则留在这边,与庄先生一道,给程梦星践行。

    直接打发人从酒楼订了两桌上等酒菜送来,一桌送到粉蝶姊妹院子里,一桌直接摆在园子里地凉亭。看着与庄先生谈笑风生地程梦星,曹颙心里由衷地敬佩。

    才子啊,这就是才子啊。怨不得话本里都是才子佳人的故事。方才在侧院那边,程梦星凭着“伍乔先生”的才名,又摇头晃脑,听粉蝶、翠蝶两个合奏一曲。随意地指点两句,便使得两个小姑娘满眼放光。

    待程梦星一时手痒,也抚了一曲后,粉蝶与翠蝶便是双双拜下,自荐为婢子,侍奉先生。

    程梦星也觉得两人技艺不凡,又是这番容貌风情,倒也不厌恶。只是毕竟在曹家,又不知她们与曹颙地关系。带有探寻之意,看向曹颙。

    —

    要说不失落,那是骗人的,就算对两个小姑娘歇了心思,但见她们对程梦星这般殷勤还是有些吃味儿。不过转念一想,瞧这姊妹两个有点痴迷曲艺地意思。又是自愿跟着程梦星。说不得这正是个好结果。

    说完自荐为婢子地话后,粉蝶与翠蝶才反省出有些鲁莽。虽然眼下身契在自己怀里,但是毕竟是曹颙大恩,这边还没得其许可,便自专去处。实在有些不妥当。因此。两人皆带了惭色,冲着曹颙。道:“曹爷,这,可使得?”

    既是她们姊妹两个自己的选择,对方又是家世富足、人品上好地程梦星,曹颙自然是交口赞好。

    虽然添了粉蝶、翠蝶主仆四人,但是不过是多雇两辆马车的事。

    午饭后,曹颙送他们出了大门。望着马车渐行渐远,曹颙与庄先生才上马,返回道台府,一边赞着程梦星的才学,一边羡慕这小子的艳福。

    瞧着粉蝶与翠蝶两个对程梦星的神色,若是没什么意外,想必是终身也指望在他身上了。

    转了一圈,又为妾室,曹颙突然生出种天道循环之惑,一时恍惚,险些跌下马来。幸而即时拉住缰绳,才没有跌到地上。

    庄先生唬了一跳,忙勒住缰绳,关切地问道:“孚若,没事吧?”

    曹颙觉得自己眼皮有些跳,用手揉了揉,笑着回道:“先生勿用担心,许是刚才空腹吃酒地缘故,头有些沉!待回去小憩一阵,便好了!”

    江宁,曹家西府,正院上房。

    曹躺在床上,双眼凹陷,嘴唇青紫,面色灰白,微微动了动嘴,却说不出话来。兆佳氏站在地上,见丈夫这般模样,哪里还忍得住,“呜呜”地哭出声来。李氏也红了眼圈,拿着帕子拭泪。

    曹寅坐在床前的椅子上,见唯一的弟弟这般模样,心里也酸涩难当,面上却故作轻松,道:“老二,为兄打发人去州了,算算时日,现下说不定已见到他们哥俩儿,侄儿正往回赶呢!”

    曹“咳”了下,脸色多了红晕,眼睛也不似方才那般浑浊。

    曹寅心中益发难受,知道正如大夫交代的,曹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已经派人去学堂,接曹硕他们兄弟。听着外边仓促地脚步声,看来是他们兄弟回来了。

    曹硕他们进得屋来,见父亲如此,已是心如刀割,却不敢大哭,怕惊扰到父亲,唯有低头饮泣。

    五儿病着,没在跟前;兆佳氏所出的四姐由抱着,也在屋子里。

    她将两周岁,已经学语,像是感觉到亲长的异常,嘴里不停地说道:“父亲、父亲!”听得人越发心酸。

    前些日子,曹害了疾,起先并不严重。曹寅手中有御赐的金鸡纳,便在过来探病时送来。谁承想,却是成了今日这般模样。

    曹的精神瞧着好了很多,挣扎着半靠起来,瞧了瞧屋子里的兄嫂妻儿,脸色现出一抹忧色。

    曹寅暗暗叹息,知道他担心庶女,温言道:“五儿已经无碍,约莫是前几日闹腾得虚了些,刚才打发人去瞧,现下正睡着!”

    曹脸上浮出笑意,略显艰难地点了点头,哑声道:“无碍就好,摊上我这么一个父亲,不是她的福气。能够护她一次,总不枉我为人父一场!”

    曹寅却有些恼,忍不住想要开口问他,做出这般决定,难道就不顾及其他亲人?不过,自己也是为人父者,想着若是一日自己遇到同样难题,怕也会将那药让给儿子。

    曹的视线,从几个儿子脸色扫过,道:“你们也渐大了,往后要听伯父与哥哥们的话,好好孝顺你们地母亲!”

    曹硕兄弟几个皆哭着跪倒,曹硕流泪说道:“父亲大人教诲,儿子们定谨记在心,不敢违逆,还望父亲大人怜惜儿等年幼,好好保重身子!”

    曹见儿子们懂事,稍感慰藉,想看看怀里的四女,而后瞧向妻妾,轻声唤道:“雪琴!”

    正是兆佳氏的||乳|名,兆佳氏强挺着发软的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咬着嘴唇移步到丈夫床前。

    曹叹了口气,道:“嫁给我这个没出息的丈夫,实是苦了你!就算我也万般不是,总是一了百了……你好好拉扯儿子们,诸事少计较,往后会享儿子们的福……颐儿……”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待念出一直未曾相认地次女之名,便再没了声音……

    第二百三十三章 服丧

    值盛夏时分,天色燥热难当,觉罗府的下人们,发现难熬,主子们脸上越来越寒。

    内院正房,喜塔拉氏坐在炕上,手里拨弄着一串墨玉佛珠,看着窗前遮阴的藤蔓,这还是去年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