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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29部分阅读

    有开口求情。不过,望着曹颂那张花脸,他却唬了一跳:“哎呦,我的二公子,这是怎么着的?”

    曹颂翻身下马,用袖子蹭了下脸,颇为畅意道:“进京这一个半月,直到今儿我才算痛快些!”

    挨欺负了?也不像啊,后边跟着的小厮、长随一个个得意洋洋地,不像是吃了亏的模样。魏白扫了众人一圈,笑着对曹颂道:“原来二公子今儿是活动筋骨了!”

    曹颂脸上多了几分憨笑:“可不是吗?魏二哥猜得正着!”

    众人簇拥着曹颂进府,早有两个婆子被叫了出来,拿了条凳板子,拖着芳茶要去行家法。香草被吓得脸色发白,红着眼圈低声对芳茶急道:“姐姐,你赶紧求饶啊,我去请姑娘来给你求情!”

    芳茶却紧紧咬着下唇,脸上神色木木的,仿若未闻。

    香草没法子,只好大着胆子上前道:“二爷,看在我们姑娘面上,饶恕芳茶这一遭吧,她再也不敢了!”

    曹颂见香草脸上的伤痕淡淡的,好了很多,很为她高兴,见她多话也不恼,只摆了摆手:“香草,这事你别管。这贱婢不过是仗着在老太君院子里呆过几年,就如此不懂规矩,早就该教训教训她!”

    香草还想再劝,那边婆子们已经噼里啪啦地抡起板子开打。

    芳茶紧咬嘴唇。满脸倔强,生生挺着,仍不肯求饶半句。

    曹颂本就在外置了气,见芳茶又是这番

    教地模样,心下更恼,喝道:“打,给爷狠狠地打,道知道什么是规矩。直打得她求饶为止!”

    香草见情势危机。不敢耽搁。忙跑去内院搬救星去了。

    曹府,竹院,东暖阁。

    紫晶听说曹颐礼佛回来,过来陪她说话。曹颐换了家常衣服,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姑娘回来了?”紫晶笑着进门:“听说白塔寺地香火极盛,想来定于寻常庙宇有所不同。”

    “紫晶姐姐!”曹颐起身:“早就让姐姐跟着一起去的!就算是府里琐事多些。也不能老圈在家里,总要出去透透气。”

    紫晶笑着说:“我的性子,姑娘又不是不知道,最是不耐烦出门地,远远地躲得清净!”

    曹颐请紫晶坐了,又喊丫鬟上茶。这几个还是李氏在京时买的,名字就依着香草、芳茶两个,分别叫春芽、夏芙、秋萱、冬芷。另外。打南边带来的还有两个丫鬟。一个叫小芹,一个叫小艾。

    紫晶知道今儿曹颐去礼佛,一方面是为了赴觉罗太太的约。另外是为了带香草出去转转。经过一个半月的调理,香草脸上地伤痕淡了好多,却仍是不愿意见人。这心结总是要解开地。

    “香草呢?又躲回房间去了?”紫晶没见到香草,开口问道。

    曹颐往门口望了望,也有些奇怪:“方才她们两个落在后边,也该回来了!”

    紫晶见曹颐脸上虽带着笑,但是眉头微颦着,似有什么心事:“姑娘,怎么了?”

    曹颐看了一眼紫晶,略带自责地回道:“紫晶姐姐,哥哥送来地那个白玉手炉,这才用了不到一个月,就让我打碎了!”

    紫晶安慰道:“一个手炉当什么,姑娘且安心,大爷哪里会计较这些个!”

    “哥哥虽不会计较,但我心中却是难过!”曹颐神容黯淡:“月初时,姐姐不是让我看了府里账册吗?那白玉手炉,是哥哥花了六百两银子买来的。哥哥自己向来节俭,我这个做妹妹的还给他添乱!”

    紫晶还要再劝,就听屋子外传来香草急促地声音:“姑娘,不好了,快救救芳茶!”

    这没头没脑的话,听得曹颐与紫晶都莫名其妙,香草已经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姑娘,紫晶姐姐,快去救救芳茶吧!她要被打死了!”

    “芳茶在哪儿?”曹颐问道:“怎么会有人打她,这是怎么回事?”

    紫晶脸色也多了几分不自在:“是谁这般胡闹?芳茶是姑娘身边的,哪里不对,自有姑娘管教,哪里轮得着别人!”

    “是二爷!”香草哭着道:“姑娘与紫晶姐姐快去前院吧,再耽搁下去,三十板子就要打完了!”

    曹颐与紫晶开始还以为芳茶与其他的内院管事发生争执,知道是曹颂下令打人的,也跟着慌了神。曹颂可不是怜香惜玉地主儿,除了自家姐妹外,哪里对其他女子好脸色过?就像永佳与宝雅她们,还是看在哥哥姐姐面子上。

    果不其然,曹颐与紫晶到前院时,芳茶已经挨完了三十板子,人已经昏死过去,背上、股上血红一片,看起来不成样子。

    看到曹颐与紫晶过来,曹颂站起身来,摸了摸后脑勺,有点心虚地道:“三姐姐,这芳茶着实不像话,在府门口又哭又闹地撒泼,我就做主替姐姐教训了!赶明儿让哥哥在买两个好的侍候你,这芳茶……”说到这里,想到刚刚进府后避开的魏家兄弟:“这芳茶眼下年纪也大了,就放出来给魏二哥做媳妇儿吧!”

    紫晶听着皱眉,曹颐已是埋怨道:“二弟,就算她有过错,这责罚得也太重了些!”忙吩咐下去抬人回房,又命出府请大夫。

    曹颙下了学,出东华门,就看见永庆和宁春两人站在荫凉处,手搭凉棚往宫门口瞧。

    曹颙忙笑着过去,招呼他们道:“善余兄,景明兄,可是在等小弟?”

    宁春笑着拍了拍他胳膊,道:“可不就是在等你!走,跟咱们走吧,打发谁家去告诉一声,今儿宿在外头。”

    曹颙一愣:“景明兄这是……”

    永庆爽朗的大笑:“哈哈,景明这是要真心诚意要做东请客,一早就来找我,又拉了我来堵你,快应了他吧,要不他急了,保不齐绑了你去!”

    宁春忙摆手道:“别说有善余你这练家子在,就小曹一个,我也不是对手,哪里绑得了他去?小曹,确是我要请客,带你们去处好地方,畅快喝上几杯。”顿了顿又道:“放心,在城内,不会误了你明早的课业。”

    曹颙点点头,转身吩咐长随回去知会家里,跟着永庆宁春一路策马往城南去了。

    三人在城南吊儿胡同一户人家门前下了马,宁春的小厮上前拍门。

    少一时,一个媳妇子来应门,见了宁春,操着明显的南方口音笑道:“宁大爷来了!”说着,给三见礼,引了他们进去。

    永庆皱了皱眉,问宁春:“这是什么地方?我和小曹比不得你白身,可都是挂了官职的,这若被查出来……”言下之意已将这里当成暗娼。清廷规矩是明令严禁官吏嫖娼地,虽然实际上遵守地人少之又少,但若真因这被御史逮到了参上一本,那也是无言可辩的。

    宁春道:“我哪里敢带你们到那样地方!其实本是想去城外我那私宅的,但想着小曹明儿上学忒早,怕城门不开误了他地事,所以我这特地借了个地方。这家主人原是倚月楼的一个倌人,现在自赎其身,买下这个院子养老,不再做那营生。此处可是干净地。”

    第九十六章 韵事(上)

    府,槐院。

    曹颂难得地安份,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

    曹颐坐在炕沿上,手里拿着块湿帕子,一点点帮曹颂清理脸上伤口上污渍。

    张嬷嬷坐在一旁的小杌子上,絮絮叨叨道:“明儿我回府找大老太爷去,哥儿哪里吃过这般苦,可不能生生被那帮他人给白打了!”

    曹颂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嬷嬷别多事,是我与几个表兄、表弟切磋拳脚呢!窝囊废才去告状,我可没吃亏,好好地教训了他们一顿呢!”

    张嬷嬷还要再说,曹颂高声唤道:“玉蝉、玉萤,快扶嬷嬷下去喝酒,叫厨房多弄两盘小菜!”

    随着应答声,两个丫鬟从门口进来,虽说是十五、六的妙龄,但是容貌身形实在是上不得台面。一个胖的,身材粗壮,圆圆的大饼脸;一个瘦的,尖嘴猴腮,嘴角有颗豆大的黑痣。两人一左一右,架着张嬷嬷出去了。

    虽然曹颐是多次见过弟弟这两个丫鬟的,但是每每见到都仍忍不住皱眉。

    曹颂见曹颐皱眉不言语,以为她怪罪自己责打了芳茶,撅着嘴巴道:“实在是她闹得过分,又指了魏大哥的鼻子骂人,我才恼的。魏大哥和魏二哥是哥哥都敬着的,三姐姐与我都要客气几分,哪里容得她这般嚣张!”

    曹颐横了曹颂一眼:“就算她再也不是,这三十板子也重了些。一个弱质女子,哪里受的这些个?她性子是傲些。你瞧不上她,姐姐也不强你;只是看在姐姐地面子上,不要再与她为难。”

    曹颂见姐姐对芳茶有回护之意,心下不满:“那丫头都是三姐姐纵的,难道老太君那院子有仙气,在里面呆过就有仙气不成,她竟养成这样的跋扈性子!”

    曹颐摇了摇头:“二弟,你是对她存了偏见。她心地是好的。只是坏在一张嘴巴上。这些年。除了香草。就她侍候我最久。小时候,南边府里那些媳妇子、婆子想要捏拿我时,都是芳茶替我出头,我心里是感激她的。她的性子实在好强,我劝了几次都是徒劳。我只好这样不咸不淡地对她,也是想保全她,好让她没有倚靠。能够有所收敛。”

    曹颂还是不服气,仍辩白道:“既然为奴为婢,就要晓得自己个儿身份,若是三姐姐早早就敲打敲打她,她也不至于如此呢!”

    曹颐叹了口气:“她也是可怜人!当初我初进织造府时,因一下子成了小姐,日日睡不安稳,就怕是一觉醒来。这不过是一场梦。”

    “姐姐!”曹颂想到因母亲之故。使得姐姐幼年多磨难,脸上多了愧疚之色。

    曹颐继续讲道:“晚上睡不着时,我就听到芳茶在哭。她在人前又不显。私下里却伤心得紧!”

    曹颂奇怪:“她有什么可伤心的,十来岁就做了大丫鬟,先服侍了哥哥,又服侍了姐姐!”

    “我也奇怪,问了她几次,她都不承认自己哭过。后来等到熟识了,她才告诉我,是为了哥哥!哥哥小时候与芳茶感情最好,两人在老太君院子一块长大的。自打哥哥会走路、会说话起,就粘着芳茶,要芳茶陪着才肯高兴。”曹颐说道。

    曹颂点了点头:“这话倒不假,我好像也隐隐约约地记得有这么回事。”

    曹颐道:“嗯,确实如此。后来我悄悄问过老太君院子里地姑娘们,芳茶所言不假,这是因为如此,老太君才让她去照顾哥哥吧!可是,哥哥不知为何,自打那年七月生病痊愈后,就疏远了芳茶。等到我进府,就将芳茶打发到我这里了!将心比心,你想想,若是你地小伙伴突然冷淡你,不跟你玩了,你难过不难过?”

    曹颂似懂非懂,想了好一会儿:“这芳茶也真是地,就算小时候陪哥哥玩过又如何?奴婢毕竟是奴婢,总要先记得自己的身份。哥哥待她只是寻常,哪里还要依仗这个?”

    曹颐见自己鸡同鸭讲,与他是说不明白的,暗暗摇头,懒得再费口舌。

    绣院,西厢。

    芳茶与香草两个,在曹颐身边最久,待遇自然与众人不同,都各自拥有自己的屋子。

    芳茶趴在床上,还在昏迷着。伤处大夫已经瞧过了,板子实在打得狠了,伤了内腹筋骨,开了内服外敷的药。

    香草坐在床前,看着毫无生气地芳茶,很是自责。她后悔自己不该多事说了芳茶一句,引起后面这些是非。虽然平日里与芳茶偶有口角,但是眼下却没有任何幸灾乐祸的意思,倒是有点物伤其类的悲凉。这就是为人奴婢地命运了,就算是主家在好,保不齐哪日就犯下了忌讳,任人打骂。

    “连……”芳茶昏迷中发出低呓。

    香草听得迷糊,俯身过去,问道:“是冷吗?你后背上敷药,不能盖被子,要不再加个炭盆子可好?”

    芳茶又低呓一声:“连生!”

    香草这次听得真切,脑子里一团浆糊,这“连生”是谁?!芳茶嘴里怎么会出来这个名字?!正惊疑着,就听到身后微微的叹息声。

    香草回头见是紫晶,吓了一跳,想着刚刚芳茶嘴里那声“连生”,忙看紫晶的脸色,不知她听到没有。见她面色如常,才放下心来。

    “芳茶怎么样了?”紫晶走到床边,看了看芳茶,回头问香草。

    “刚刚有些发热,眼下好些了。大夫说让人这几日晚上也看着,怕有些凶险。”香草回答。

    紫晶点了点头:“安排春芽、夏芙她们几个轮流照看吧,你也别太累了,姑娘那边还需要你多精心!”

    香草一一应了,紫晶又看了芳茶几眼

    城南,吊儿胡同。

    曹颙、永庆和宁春随着那媳妇子转进了一个小院落,这里虽地方不大,却十分考究,亭台花木皆是仿着南边儿样式造的,如同浓缩地苏扬园林一般。

    说话间,已经到了花厅,厅上两个女子早候了多时。见三人进来忙过来福身施礼。

    两女都是妇人打扮。左首女子年岁较长。约有二十二三岁,身材高挑,鸭蛋脸,浓妆之下五官鲜明艳丽,身上是玫瑰紫盘锦镶花绵衣裙并丁香色丝缎面灰鼠比肩褂,发髻高绾,斜插一支金步摇。右首女子只有十五六岁。瓜子脸,淡淡妆容,一双眸子犹如两痕秋水,盈光涟涟,煞是动人。她作新妇打扮,一身绯色衣裙,连头上扁方也是石榴红的玛瑙所制,越发衬得肤白面嫩。

    那年长的女子未语先笑。带着丝南方口音的声音极是糯甜:“宁爷可算来了。我妹子可是等了多时了,快请入席吧,奴家给大爷们催菜去。”

    宁春笑道:“有劳杏媚姐姐了。”

    那叫杏媚地女子就是宁春所说地自赎其身倌人。此间的主人。她拿帕子掩口一笑:“宁爷倒还和奴家客气起来了!几位爷莫嫌弃奴这地方简陋饭菜不堪才是!”说着,福身告罪,退了出去。

    剩下那个年轻女子略显有些局促,勉强一笑,一双美目落在了宁春身上,似有相询之意。

    宁春回以一笑,拉了她过来,向永庆与曹颙介绍道:“这是秋娘。”又向那少妇道:“秋娘,这就是我先前说过的两位至交好友,这位是我大哥永庆,这位是我兄弟曹颙,快快与他们见礼。”

    那秋娘盈盈一拜:“奴家秋娘见过两位爷,给两位爷请安。”

    宁春一拽她,皱眉道:“怎地又叫爷?都说了这是我兄弟,按规矩叫伯伯、叔叔吧

    那秋娘闻言脸上泛起一团红晕,眸子里聚结了水雾,隐隐地带着些许欢喜,声音里添了几分呜咽,重新施礼:“奴家见过伯伯、叔叔,给两位请安。”

    永庆和曹颙皆拱拱手算是还礼,两人相视一眼,彼此都是诧异。听宁春介绍时,并未用任何妾、侍地字眼儿,可见是没个名份地,两人只当此女是宁春养地外室。这下再听宁春教她喊叔伯这称谓,竟是将她当妻一样看了。这样看来此女当是他心尖儿,只是宁春腊月里即将成亲……

    按照当时说法,男子在婚前纳妾便是不给女家做脸,便是从小的通房丫头,在正妻过门一年内也都不得抬举为妾。女家地位越高,男方对这纳妾之事就需越慎重,否则折损了女家颜面,日子也是不好过的。宁春如今要娶的正房家世甚是显赫,他此时出这么一手,实在让人堪忧。

    宁春瞧他们脸色,知道他们所想,当下哈哈一笑,拉了他们入席。

    酒菜上来,宁春先自敬了两人一杯,又让秋娘敬酒。

    秋娘尽饮了一杯,说了两句吉利话,又言下厨去添两个菜,告罪退下,留他们兄弟自行席上说话。

    永庆是个急脾气,压不住话,见秋娘身影消失在门口,就立时向宁春道:“景明,你也当有个分寸!这当口抬举个妾,回头哪有好果子吃!”

    宁春笑了笑:“善余兄莫急,兄弟自是有分寸的!实打实说,今儿让她拜见两位兄弟,也是我有事相求。自家兄弟也不相瞒,她算是要了我的命了,我是舍也舍不下!只是如今领了家去,实不妥当,只等生了儿子,再接回去,那边也没什么话说。我成亲后,便不能来得这般勤了,切恐年前年后几个月压根来也不能来的。故此相求,若她有什么事,就让她给两位府上传话。你们能帮地帮一把,帮不上的就做个中间人,来转给我。”

    永庆一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