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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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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 送礼

    康熙四十八年三月二十五日,曹颙结束为期六天的休沐,又开始去宫里当值。

    这班,曹颙这什的八个侍卫轮到太和门当值,时间是每天午初到申初(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三点)。大家不过见过一两面,但因那日酒桌上喝出交情,曹颙与同僚们也都相处得很融洽。

    虽说这段时间已经下朝,但是太和门往来的官员还是不少,大家自不能像守里面小门那般随意。两个时辰,四个小时,又赶上中午,虽然天色不热,但是日头明晃晃的刺眼。

    快到申时,有个十七八岁的太监小跑着过来:“三等侍卫曹颙可在此当值?”

    众人望向曹颙,曹颙上前一步回话:“在下就是曹颙,公公是找我吗?”

    那小太监看了看曹颙,道:“万岁爷召见,大总管在侍卫处正等着,曹侍卫还是跟奴才快过去吧!”

    曹颙看了一眼德特黑,见他点头,才跟在小太监身后,往北面中左门方向而去。

    在没人处,曹颙从荷包里摸出块拇指大的玉石料,塞到那太监手中:“公公怎么称呼,劳烦公公传话,这是曹颙的一点心意。”

    那太监有点受宠若惊,忙答道:“奴才魏珠,在乾清宫当差,谢曹侍卫厚礼。万岁爷好像是听阿哥所那边的消息后,才下令传召曹侍卫的。”

    穿过两道中门后,曹颙随着魏珠到了乾清门广场。侍卫处,在广场西侧的连房里。曹颙到时,乾清宫总管太监梁九功正同当值的内大臣说话。他曾多次随圣驾到过江宁,又在前几年去过曹家传旨,因此曹颙认识这位总管大太监。

    “卑职三等侍卫曹颙见过两位大人!”曹颙从容见礼。

    那内大臣看了看曹颙,笑着点了点头:“能够胜了德特黑,有几分本事,没有坠了你父亲的名声。”

    梁九功站了起来:“转眼竟这般大了,上次见你还是孩童模样。快跟咱家过去吧,万岁爷在南书房传召。”

    “是!”曹颙俯首应着,跟在梁九功身后。

    “你是见过圣驾的,本不用多嘱咐,只是宫里人多口杂,若是有半点逾越都要落下口舌,你还是要留意些!”梁九功四十多岁,并没有什么架子,对曹颙用着长辈的口气教导着。

    “谢谢梁总管提点,曹颙记下了!”曹颙回答。

    对于太监,这个古代阶级社会特有的产物,曹颙并不存歧视之心。

    世人多有误解,以为男人被阉割成了太监后,就是不男不女。曹颙却不这样认为,不过是雄性激素分泌少了,男性特征停止发育或者逐渐消失罢了,难道这样就不再是男人。受宫刑后写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马蚤”的司马迁,那个带着船队下西洋的郑和,都是值得后世敬仰之辈。

    乾清宫,南书房。

    康熙皇帝盘腿坐在炕上,手中拿着的是几位皇子皇孙的课业,完成的好的,他就点评几句。此时,他更像是位慈祥的父亲。听梁九功说曹颙到了,在门外候着,他放下手中的笔:“传!”

    梁九功抬高了音量:“传,三等侍卫曹颙觐见!”

    书房门口又有太监接着道:“传,三等侍卫曹颙觐见!”

    门口的小太监撩开门帘子,曹颙低头走了进去,进门先是一面屏风,屏风后几把椅子,右手有个门,两个小太监门口侍立,看来那里才是皇帝召见之地。

    进了右屋,曹颙在门槛前甩了甩袖子,跪下:“奴才曹颙见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不由笑道:“朕是叫你来说话的,上前回话!”

    “喳!”曹颙应着,起身向前走了几步。

    “你父二月上折子说要送你进京当差,头些日子朕还问起。朕记得你比十五阿哥小些,今年十六还是十五?”康熙开口问道。

    “回万岁爷的话,奴才虚岁十六,周岁十四岁零九个月!”曹颙恭敬地回答道。若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眼前这人可是手握生杀大权。

    康熙点了点头:“这么小就进京当差,真是难为了你!听说你前两年在寺里给祖母守孝,其心可嘉,不枉老夫人疼了你这些年!”不知康熙是想起已逝的保姆曹孙氏,还是叹息自己没有这样孝顺的儿孙,一时之间有些缄默。

    不知道这算不算称赞,康熙没有问话,曹颙不能插嘴,屋子里气氛一时有些冷场。

    过了好一会儿,康熙才又开口道:“听说你给阿哥所那边送礼。”说到这里,声音凌厉起来:“嗯,怎会想起送礼给十三阿哥,送得又是蛇油!”

    “回万岁爷的话,奴才幼时曾遭过难,若是没有四阿哥与十三阿哥出手相救,怕奴才的小命早就没了。这份恩情,奴才始终谨记。”曹颙早有准备,并没有被康熙的声音吓倒。

    虽然这事年头久远,但康熙还是记得的:“既然你谨记四阿哥与十三阿哥两位大恩,那为何进京后没有去四阿哥府上请安?”

    曹颙心里暗叹,厉害啊,他托人往阿哥所送礼,不过是昨天的事,今儿康熙就已查明他这几日的行踪:“回万岁爷的话,奴才虽已进宫当值,但行事却不敢随意。朝廷有令,外臣不得结交皇子。奴才有心去四阿哥府上请安,但怕牵连到奴才父亲身上,因此不敢去。”

    康熙若有所思地道:“知道谨慎就好,但也不必太拘着,叫你去点评书法也罢,叫你去谈论生意也罢,去去也无妨,有什么新鲜事儿,下次来说给朕听听!”

    “奴才遵旨!”曹颙终于等来这句话,很是痛快地应道,同时也为几个皇子悲哀。就那几位那点小动作、小心思,怕是半点都没瞒住这位万岁爷。

    康熙从炕上的小几上拿起一只巴掌大小的瓷瓶:“你给十三的礼单上注明此物可以治疗风湿,可确有此疗效?

    曹颙回答:“此物是蛇油精,是福建山蛇蛇油炼制而成,本是个去湿的土方子。奴才父亲有风湿,用了此物效果见好。这次进京,奴才带了两瓶,本想送给亲戚家的长辈。没想到,无意中得知十三阿哥正犯湿症,奴才不敢藏私,就将两瓶蛇油精托人送往阿哥所。”

    康熙点了点头:“难为你一片赤诚,听说你与德特黑比射箭赢了,不错,有点你父亲少年时的意气。”

    康熙又问了几句曹颙的功课,前几天的水土不服等,最后才让他离开。

    出了乾清门,曹颙松了口气。为了曹家兴衰,他有心靠着康熙这棵大树乘凉,但是像这样满口“奴才”的对答,却不是他所愿。“奴才”、“奴才”,这样自称,他就觉得自己的心里郁闷不已。若是这样下去,别说是延长寿命,郁闷也要郁闷死了。

    掏出怀表,已经是申时二刻(下午三点半),曹颙出了东华门,在侍卫营车马房这边换下侍卫装,换了便服牵了自己的马想要回府。没想到,纳兰承平骑着马等候在车马房外。

    见曹颙牵着马出来,纳兰承平笑着上前:“曹兄弟才出来,这般召见得有小半个时辰。往后曹兄弟发达了,还要拉扯兄弟一把呀!”

    曹颙虽然不喜欢纳兰承平,但毕竟是同事,还算是前辈,笑着胡乱应着。

    两人并肩前行,纳兰承平提到与蒙古人比试之事,前几日宝雅格格本约战蒙古人来着,后来又不知为何取消了比试。纳兰承平见曹颙听得意兴阑珊,开始奉承曹颙的箭术高明。曹颙面上虽带着笑,但却并不接话。

    不知是曹颙倒霉,还是纳兰承平是个衰人,每次两人在一起都能够碰到找茬的。就听有人粗生喊道:“纳兰承平,你给爷站住,上次在品花楼你竟敢抢爷看上的表子。那次让你溜了,看这次你往哪里走。”

    说话间,前面的胡同涌出二三十人来,将曹颙与纳兰承平拦截住。为首的是几个衣着光鲜的公子,说话那人面容发黑,身体粗胖,站在众人之前。

    那黑胖子刚想开口再骂,正好看到曹颙打量自己,身子一下子酥了,眼神很是,嘴巴里不干不净起来:“哎呦,怪不得这大半个月没堵着你这小子,竟是换了口味。这小子,细品嫩肉的,上品啊,哪里寻来的,转给大爷,大爷就饶了你上次的无礼!”

    曹颙因做了半天奴才,正心情郁闷,眼下见这胖子竟是爱男色的,恶心得不行。

    纳兰承平怕事情闹大,忙开口道:“贵山,不可胡说,这是江南曹织造家的公子。”

    “曹织造?曹寅那个包衣奴才!”贵山笑着道:“一个小奴才秧子,还敢在爷面前称公子,真是笑死个人了!爷看上他,可是他的福气不是!”

    说话间,贵山已经摸上前来,走到曹颙的马前,就要拉扯他下马。

    曹颙哪里会容贵山近身,左脚轻点马腹,右手轻抚马颈。就听“嘶”的一声,曹颙的坐骑似乎受到惊吓,前面的双蹄高高抬起。

    贵山站在曹颙马旁,没有防备,吓得跌倒。那马像是不受控制般,前蹄重重地向那贵山踩去。只听“嘎擦”一声,贵山惨叫起来。不过只叫了半截,他就疼得晕了过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贵山带来的长随反应过来时,一切以尘埃落地。他们为首的查看贵山的伤势,其他的怒喝着将曹颙团团围住。

    曹颙坐在马上,冷眼看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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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 委屈

    贵山的大腿血肉模糊,跟着的几个纨绔怕担干系,指着曹颙,叫嚷着:“打死眼前这个包衣奴才,给贵大爷报仇。”

    “打死他,打死他,竟敢动宜主子的侄儿,就是找死!”又有人说道。

    曹颙眼睛眯了下,宜主子,五阿哥与九阿哥生母,康熙后宫四妃之一,正是赶得好不如赶得巧。

    说话间,大家已经动气手来。纳兰承平在旁边急得团团转,想要上前去拉架,又挤不上前去。

    拉扯中,曹颙被拉下马,拳脚什么的都冲他招呼来。他虽没有还手,却在躲闪,往身上打的,都避开,往脸上打的老老实实地挨了两下,觉得差不多了,才游走避开众人,翻身上马,驾马离去。

    贵山已经被几个年长的长随送回府去,其他人正打得热闹,哪里容曹颙离开,高喊着追在曹颙马后。

    曹颙坐在马背上,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却是舒服多了。妈的,曹家是不容易,但根源不还是在为康熙尽忠上,数年亏空都是为了康熙的脸面。自己好好的大少不做,被曹寅送到京城来表忠心,难道还要应付四周的暗箭不成?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康熙啊康熙,曹家对你尽忠如此,该轮到你回报。

    曹颙这些想着,还不忘记控制马速,让后面那些人既追不上,又能够始终跟着。

    跑了大约一里半路,曹颙到了石驸马大街的平郡王府。

    石驸马大街,平郡王府。

    平郡王讷尔苏素日行事一向低调,那些纨绔仗着外戚郭络罗家的势,并不畏惧,追曹颙到了王府门口。

    曹颙像是力竭,晕倒在马背上。那些纨绔还想围上前打人,被王府门口护卫给拦住。虽不知因何起纠纷,但是大家都认出马背上那人是前些日子来过的福晋娘家兄弟,大家怎么能够不护好。

    推推嚷嚷的,场面很是混乱,就听有人怒喝道:“大胆,还不给本王住手!”讷尔苏到了。

    见曹颙趴在马背上生死不知的模样,讷尔苏脑子“嗡”的一下,快步走上前去:“颙弟,颙弟!”

    看到曹颙脸上两块乌青时,讷尔苏的牙咬得紧紧的,冰冷的眼神看也不看那些纨绔,冲着门口的那些侍卫道:“还愣着干什么,被人家欺负到门口了!打,给本王打,打死了算本王的!”

    曹颙听了讷尔苏的话,怕节外生枝,暗中拉了拉讷尔苏的袖子,悄悄向他使了使颜色。

    讷尔苏见曹颙目光清明,身上衣服虽然有些破烂,但并没有什么血渍,稍稍放下心来,寒着脸对那些护卫道:“都给本王抓起来,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罪名就是以下犯上,袭击本王。”

    那些纨绔都傻了,想不明白为何一个包衣奴才不回自己的地方,硬是跑到王府来;也不明白为何平日众人口中待人最为宽厚的平郡王还有这凌厉的一面。有几个心思活络的,早已想得通彻,那贵山是生是死,与大家何干,大家不过是凑个热闹。

    讷尔苏扶下“昏迷不醒”的曹颙,两人进了王府。

    待到大门关上,曹颙的眼睛才睁开:“姐夫,我没事,没传到姐姐耳朵里吧?别累她担心!”

    讷尔苏点了点头:“这个我晓得,怎么回事,你一个人怎么招惹上这群无赖?好汉不吃眼前亏,纵然是想动手,也要带足了人!”

    曹颙见往来下人向讷尔苏请安,低声道:“姐夫,还是找间清净的客房安置我吧,估计要在你府上打扰两日!”

    讷尔苏将曹颙扶到王府西南侧的客房,见房间里没有外人,曹颙笑着站了起来。

    “身上没事?”讷尔苏有点不放心,追问道。

    “嗯,就脸上这两拳是实的,身上没挨上!”曹颙回答。

    讷尔苏使劲垂了下曹颙的肩膀:“臭小子,竟连我也瞒了去!说吧,为何如此作态,想要算计哪个!”

    曹颙伸出右手,用食指指了指上面。

    讷尔苏神色郑重起来:“具体筹划,说来听听。”

    曹颙没有回答,而且开口问道:“贵山家,可有亲戚在内务府?”

    “内务府副总管郎图是贵山的丈人,颙弟问这个做什么?”讷尔苏不解。

    “那贵山听说我是曹家之子,脸上露出恨色,但曹家一直远在江宁,哪里会得罪京中权贵!内务府因父亲这两年弄茶园,影响了他们碧螺春的收益,对父亲倒是有些不满。”曹颙想着进京前父亲的交代,回答。

    “贵山那个无赖,招惹你倒也不稀奇,那南边的园子,名义是内务府的,里面却有郭络罗家的股!”讷尔苏说:“怎么刚刚没见他?”

    曹颙想着贵山的腿血肉模糊的,马蹄子狠狠踩下去,断腿是难免的,就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这样子,能换贵山的一条腿吗?”

    “你打折了贵山的腿?”讷尔苏眉头微皱:“这不容善了,这贵山虽不堪,却是郭络罗家唯一的嫡子,额娘觉罗氏是红带子,是京城出名的母老虎。”

    “那再加上条胳膊?”曹颙道。

    “颙弟,别小看了上面那位,若是演过了,小心玩火!”讷尔苏郑重告诫。

    “我可是良民,怎么会犯‘欺君’那样的大罪,只是骨头粉碎是断骨,关节错开也是断骨啊!”曹颙笑着回答。

    讷尔苏上下打量了下曹颙:“看来颙弟是要一劳永逸,这倒也是个好法子!”

    “这还要姐夫多多帮忙!”曹颙是真心感谢,这样拖讷尔苏下水无奈之举,否则凭他自己申冤都没有门路。

    西城,曹府。

    紫晶安排好晚饭,等曹颙回来,结果却迟迟未归,正打算叫人去宫门口寻寻,就得到平郡王府送来的消息。曹颙留在王府,叫这边打法人送换洗衣服过去。

    紫晶算是看着曹颙长大的,知道自己这小主子为人虽守着规矩,性格却略带懒散,自己府邸不回,在他人府上守规矩做客,这太不寻常。因此,紫晶不放心,收拾了曹颙的两套换洗衣服,带了个小丫鬟坐着马车去了平郡王府。

    乾清宫,东暖阁。

    康熙坐在书桌后,查看各地送上来的秘折。

    “万岁爷,平郡王递牌子求见!”梁九功俯着身子,在门口禀报。

    “讷尔苏,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就说朕乏了,让他明儿再来!”康熙没有抬头,随口应道。

    梁九功没有如往日那般出去传旨,而是略带犹豫地说:“万岁爷,平郡王有点不太对劲!”

    康熙抬起头,脸上略带不快:“他怎么了?”

    “平郡王他跪在宫外,眼睛都红了,像是受了什么委屈!”梁九功斟酌着,回道。

    “他一个?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