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捣蛋鬼日记第3部分阅读

我再也笑不出来了。

    难道我真的象卡洛·内利昨天晚上说的那样是一个罪犯吗?

    我的日记,奇怪的是,我一想到自己是个天生的罪犯时就想哭。因为越想越觉得我是一个给自己带来痛苦,也给别人造成不幸的男孩子。我不由自言自语地说:“唉!切基那天让我在河里淹死就好了!”

    轻点,好象有脚步声……

    啊!可能是马拉利真的死了……可能是宪兵来抓我这个杀人犯了……

    是什么宪兵啊!……是妈妈,是我的好妈妈给我送吃的来了。她给我带来了马拉利先生的消息……

    啊,我的日记,我觉得心上压的石头落了地。

    我在房间里跳了起来,跳起了舞,高兴得象个疯子……

    马拉利没有死,甚至连死的危险都没有。

    看来,就是眼睛的问题了。他的眼睛受了伤,也可能伤了神经……不过,医生肯定地说,马拉利不出十天就可以外出活动了。

    妈妈进屋时表情很严肃,但走的时候也象我一样轻松,因为,她明白了事情所以这个样子的真实原因。

    妈妈进来时我很害怕,因为我还以为是宪兵来了。她对我说:“嗯,如果不发生其他问题的话,情况还不至于那么糟。你后悔你做的事情了吧?……”

    我没有说话。这时,妈妈拉着我的胳膊望着我,她没有责备我,反而哭了:“你看,我的加尼诺,由于你的过错惹出了多少不愉快的事,闯了多大的祸!……”

    为了安慰她,我回答说:“是的,我看到了。但这场祸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她责备我说,事情是因为我变魔术引起的。我对她说:“但是我在变魔术的时候,客厅里所有的人都很感兴趣、很高兴……”

    “是啊,大家都没有预料到你要做的事啊?后来……”

    “我能预料得到吗?我又不是算命的。”

    “那么,你记得卡洛·内利帽子的事吗?他怒气冲冲地走了,因为你用鸡蛋弄脏了他的帽子。”

    我说:“是的,这是一桩不愉快的事,因为我随便从帽架上取下的帽子是他的。但是当时我并不知道是他的帽子。”

    “那么,我的加尼诺,如果是别人的帽子,他就不生气了吗?”

    妈妈是这样说的,我正等着她的这句话。

    “是的,对于卡洛·内利来讲就不会生气了……事实上,他发现我根本不会变魔术,而且帽子已经弄脏了。但是,卡洛·内利却捧腹大笑,因为他以为帽子是别人的,并说‘啊!这太棒了!真有意思!’但是,当他发现帽子是他本人的时候,就说我是一个天生的罪犯……大家都是这样的!……马拉利先生也在笑,他觉得挺好玩,因为他看见帽子不是他的,要不是子弹打中了他的眼睛,他将会高兴得不得了……但不幸却找到了他。这样,大家都把责任归罪于可怜的加尼诺,一致嚷着‘加尼诺该进监狱……’事情总是这样,大家也都是这样,连贝蒂娜姑妈也这样说……说穿了,我做了什么坏事了?我不过把一棵不值几个钱的龙胆草拔了起来……我生来就是罪犯,因为这棵龙胆草是个叫什么费尔迪纳多送给贝蒂娜姑妈的,据她说,这棵植物里有这位先生的灵魂……”

    我说到这里,妈妈好奇地打断了我的话,问我:“什么,什么!慢慢从头讲起,贝蒂娜姑妈是怎么说的?……”

    妈妈要我把龙胆草的事从头到尾说一遍。我就把贝蒂娜姑妈说的话一句一句重复了一遍。妈妈听后笑了,她对我说,“你在这里老老实实地待着……一会儿我还要来。要是你听话,我给你带点罐头鱼当点心。”

    妈妈下楼了。我听见她在叫阿达和维基妮娅,并说:“来!我告诉你们一桩新闻!……”

    不错,我总是说,在所有人当中,妈妈是最讲道理的,她能区别什么事是不当心干坏的,什么是恶作剧。

    阿达给我端来了饭菜。她也想让我讲讲贝蒂娜姑妈和龙胆草的事。

    她给我带来了好消息。一个小时前医生来过,他说,马拉利律师的病情不严重,不过至少还要在屋里待上一个星期。

    我知道,在屋里待上一个星期不是件好受的事,但更不好受的是没病却要关在房间里,就象我被迫待在这里一样。

    需要有耐心。阿达对我说,爸爸非常生气,他不愿意再看见我。因此,需要等他气消了。到那时,妈妈在旁边说点好话,事情就会平安过去的。

    这时我上床了,因为我感到很困。

    11月01日-11月15日

    11月1日

    今天,当爸爸出去后,阿达来告诉我马拉利的消息,说他的伤一天比一天好转。她还对我说,如果我想到客厅里转转也可以,条件是待半个小时就得回来。

    我非常愿意下楼换换空气。过了一会儿,奥尔卡夫人来看妈妈。她的到来使我非常高兴。她说我长高了,有一双聪明的眼睛,此外,她还说了许多妈妈们说男孩子的话。

    这时,维基妮娅姐姐进来了。她认为我最好马上走开,说我太让人操心了。她说起前天晚上发生的事,她在讲这件事时自然用的又是那套夸大其词的手法,胡说什么可怜的牺牲品(她这样称呼律师的),弄不好将终生瞎掉一只眼睛。

    但是,奥尔卡夫人是位作家,是个很有教养的人。她说,受害者是让人同情的,但这不过是件倒霉的事。我马上接着说:“我敢说,这场祸是他自找的。因为,如果律师照我说的那样站着不动,我就不会打错目标……”

    她们聊天聊了许多时候。后来奥尔卡夫人掏出表来一看,说:“我的上帝,都快四点了!”

    妈妈这时也看了看表,说:“真奇怪!你的表跟我的那块完全一样……”

    “啊,是这样的吗?”奥尔卡夫人一边回答,一边把表放回了怀里。维基妮娅正好站在她的后面,她向妈妈打了个手势,但妈妈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奥尔卡夫人走后,老是喜欢多嘴多舌的维基妮娅嚷了起来:“妈妈!你没看见?除了表外,表带也跟你的一模一样……真是怪事!”

    她们都上楼到妈妈房间里去找表……但表没有找到,因为我前天在院子里变魔术时拿走了。很难描绘妈妈、阿达和维基妮娅找表时的那种情景。后来阿达又急忙回到她自己的房间里去找什么,她回来时说:“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也是一件奇怪的事。我注意到奥尔卡夫人擦鼻涕的那块绣花白麻纱手帕,跟妈妈在我生日时送我的完全一样。于是我翻了抽屉,发现确实是少了一块!……”

    真有意思!手帕本来是我前天在院子里变魔术时,用它包妈妈的表给玛利内拉的!

    结果,就这两件平平常常的小事,妈妈和我的两个姐姐足足议论了一个多小时,而且不停地发出“啊,”“哦!”的声音。她们还回忆起最近一次,也就是上星期一妈妈陪奥尔卡夫人到她房间里做客的事。最后,阿达对这场议论下了结论:“她是一个偷窃狂病患者。”

    偷窃狂这个词我知道,因为我多次在爸爸放在桌上的报纸里看到过。这是一种古怪的病,患这种病的人总是去偷别人的东西,而且是目中无人。

    我这时说:“老是夸大事实!……”

    我想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使奥尔卡夫人免受这不白之冤。可是,维基妮娅说我是个孩子,大人讲话时不该插嘴,要是我又去搬弄什么就糟了……

    大人们多么傲慢哪!但是,这次她们将发现,孩子们有时比她们判断得更正确,而她们总认为自己什么都是对的!

    11月2日

    今天是悼念死者的日子,我们全家要去圣·岗波墓地去为可怜的爷爷、奶奶和巴托罗梅欧伯伯扫墓。

    伯伯是两年前死的,很遗憾,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他将送我一辆自行车,这是他答应过多次的。

    妈妈要我快点穿上衣服。她说,如果我表现好的话,或许在这严肃的地方,爸爸会原谅我的。

    不错,正义终于胜利了。大人们应该懂得,不要总是把什么过错都推到小孩子身上,并强迫他们承认这些过错。

    在上床睡觉前,我要在日记上写下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前的事已被爸爸原谅了。不过,由于一次玩笑,差一点又坏了事。

    今天,在出家门之前,爸爸交给我一个花圈,用他对我发脾气时一贯的严厉口吻说,“希望你能让你可怜的爷爷、奶奶在地下安心……”

    我没吭声,我知道在这种场合是禁止男孩子随便讲他们的理由的。我低着脑袋,好象肯悔过的样子,又偷看了一下爸爸,他正对我怒目而视。

    这时,妈妈来说,卡泰利娜叫的马车到了。于是我们上了车,只有维基妮娅因为马拉利律师的缘故,留在家里。律师的病一天天好起来了!

    我向妈妈请求:“我能到车前面的高坐台上跟马车夫坐在一起吗?这样你们也可以坐得宽敞一点。”

    我这样提的目的是希望坐到高坐台上玩玩。当马车走在平坦的道路上时,马车夫还曾允许我揪了一会儿缰绳呢!

    “天气多好啊!多少人哪!……”阿达说。

    当我们进入圣·岗波墓地时,看到人们簇拥在道上,手里拿着悼念他们亲人的花束。

    我们拜谒了可怜的爷爷、奶奶和伯伯的墓,象往年一样为他们祈祷后,便在圣·岗波墓地里转着,看看别人家新的墓地。

    走着走着,我们看到一块正在建造的墓地。阿达说:“这就是比切讲过多次的罗西家的墓地……”

    “多阔绰啊!”妈妈看到后说,“要花好多钱呢!”

    爸爸说:“肯定要花三到四千里拉!”

    阿达说:“最好还是让他们把欠的债先还了!”

    我抓住机会跟爸爸说了话,我问他:“建这个干什么?”

    “罗西全家一个一个都将埋在这里。”

    “怎么?那么比切小姐也将埋在这里?”

    “当然。”

    我忍不住笑了,笑得象个疯子一样。

    “什么事值得这么好笑?”

    “有人活着的时候就为自己造好了墓地!所以我觉得好笑。”

    “就某种意义来讲,这也同做其它事一样,为了虚荣……”爸爸说。

    阿达插嘴说:“这就跟他们在剧院里租包厢一样,我不知道他们坐在包厢里时,是否感到羞耻。他爸爸还从银行借钱呢!……”

    这时,爸爸、妈妈、阿达开始聊起天来了。我想,既然我是他们的累赘,就自己去玩一会吧。我看见远处的莱佐和卡尔鲁齐奥,便追上了他们。我们开始在道上“赶马”玩。

    道上铺着小石子,很适于“赶马”。后来,我们又越过道旁的栅栏在草坪上玩。我们躲着看守,因为草坪是禁止入内的。

    突然,我的领子被人抓住了,原来是怒气冲冲的爸爸。看来,他、妈妈和阿达找了我好久了。

    “对你来说,真是没有什么神圣的东西!”爸爸非常严厉地训斥我,“就连在这里,人们哭的地方,你也想方设法恶作剧!”

    阿达接着说:“可耻!跑到墓地里来吵吵闹闹!”她表现得很傲慢。

    我不服气地对她说:“我同莱佐、卡尔鲁齐奥在墓地里吵吵闹闹是因为我们年纪小,不过我却愿意我的朋友都好。相反,却有些大姑娘到这里来讲她朋友的坏话!……”

    爸爸正要打我,但阿达把他劝住了,我听见她小声地说:“好了,算了……他可能会把话告诉比切的!”

    这就是我的姐姐们!有时她们也保护自己的小弟弟,但目的还是为了自己!

    我原以为回家后还会挨一顿打骂,但到家后,他们的坏脾气却被一桩大新闻冲掉了。

    维基妮娅迎上来,她激动得不得了。她告诉我们,医生检查了马拉利律师的伤口,说一切都很好。伤不仅能痊愈,而且眼睛也不会瞎掉。

    在此以前,她还以为马拉利律师准会瞎掉一只眼呢!

    简直都形容不出,大家听到这出乎意料的消息后那种愉快的情景。

    我特别高兴,因为所有这些都证明了,那些骂我要进监狱的话是站不住脚的。现在是结束夸大和迫害的时候了!

    11月5日

    这些天,我没有一点时间写我的日记,就是今天我的时间也不多,因为我要上课。

    是这样的,学校开学了,我要承认错误,改正缺点,好好学习,争取荣誉,照妈妈讲的那样去做。

    就是时间少,我也不能不在我的日记上画上拉丁语老师的画像。他是那样的滑稽,特别是他大声吓唬学生的时候。

    “大家安静!谁也不许动!如果我看到你们脸上的肌肉动一下的话,我就要给你们点颜色看看!……”

    因为这些话,从上课的第一天起,我们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肌肉”。我们商定谁也不许告诉他,要永远保守秘密。

    这些天,家里太平无事。马拉利律师的伤口快要好了,过两天医生就要给他拆掉绷带,允许他见光了。

    昨天家里来了一帮子社会党人,他们是来祝贺马拉利痊愈的。为此,爸爸、妈妈还发生了一场口角。妈妈不愿意让这些“异教徒”到我们家来,她是这样叫社会党的。爸爸却相反,放他们进入律师的房间。律师真让人好笑,因为他说:“我见到你们非常高兴,尽管大家都在黑暗中。”

    等到这些人走后,马拉利对爸爸说,他在这种场合下,能得到这么多公民的尊敬和好感,觉得很幸福……

    11月6日

    昨天,当我在复习拉丁语的时候,听到了阿达同妈妈的谈话。

    她们在讲奥尔卡夫人和她的偷窃狂病。真有意思!看来妈妈已经绘声绘色地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了奥尔卡夫人的丈夫路易基了。路易基是波伦亚1人,【原书注:1 波伦亚是意大利北方的城市,那不勒斯是南方的城市,各讲不同的方言。】讲话却带着那不勒斯的方言。他是个寡言少语的人,脾气虽犟但心地善良,特别是对男孩子们很好,能够原谅我们。

    据说,路易基先生听到妈妈说的情况后很惊讶,他开始还有点不相信,后来看到了奥尔卡夫人的表时,才相信了……他向妈妈道歉,又去请教一位有名的医生。医生诊断说,奥尔卡夫人有可能得了一种严重的神经病,并给开了一张药方。

    后来,他们让奥尔卡夫人服药,奥尔卡夫人把这件事也告诉了妈妈。她认为医生是说她身体虚弱,路易基误会了。她觉得自己没有病,她所以服药,完全是为了使丈夫高兴。

    我觉得这件事很好玩,而且希望它变得更有意思。

    今天早上,趁谁也没注意,我跑到阿达的房间里,拿走了她所有的手帕,又从餐厅里拿了一只银瓶,然后把它们藏在衣服里,走到院子中。我叫出了玛利内拉,请她帮帮忙。我到了她家,把银瓶放在她家餐厅里;把手帕交给了玛利内拉,让她拿到她妈妈房间里去。这件事她马上就做了。我对她是放心的,因为她是一个很不爱说话的女孩子,能保守秘密。

    现在,我等着她们怎么评论这件事。

    11月7日

    今天在学校上拉丁语课时发生了一件事,值得在这里提一提。

    和我同桌的莱佐从他叔叔商店里拿来了一些粘鞋用的胶,我趁坐在前面的同学站起来回答老师问题的时候,把这团胶悄悄地放在他的椅子上。这个同学名叫马里奥·贝蒂,我们叫他小脏鬼。因为他穿的那套英国式的衣服虽很体面,可脖子和耳朵都很脏,好象一个化了装的清道夫一样。

    马里奥·贝蒂坐下了。开始他什么也没发现,但过了一会儿,可能是椅子上的胶化了,粘住了他的裤子,他感到难受,便嘟哝起来,显得很不安。

    老师发现了。于是在“肌肉”和小脏鬼之间展开了一场好戏:“贝蒂!什么事?你在干什么?”

    “我这儿……”

    “不要说话!”

    “但……”

    “不要动!……”

    “但是,我不能……”

    “不要说话!不许动!如果我看到你脸上的肌肉动一下的话……”

    “请原谅,我不能……”

    “不能?不能安静?不能不动?那么,?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