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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公子第2部分阅读

    悔。”小朝拱手告辞。“公子若无事,小朝告退了。”顺便去跟御医杀杀价,严公子不喝药了,可不可以将那些药折成现银  ?他不贪多,给他五成他就满意了。

    不然将药材直接给他也行,他拿去药铺卖,照样有钱赚。

    “去吧!”严公子闭上眼,倒回床铺,无聊地直打呵欠。

    小朝才走到门口,手中药碗砰地一声落地,肚腹剧烈绞痛让他面色发青。“哎哟,怎么回事?我的肚子好疼。”

    严公子猛然睁开眼。

    “你肚子痛,想上茅厕……”他还没说完,小朝已一溜烟跑了个无影无踪。他要去泻肚子啊!

    严公子直瞪著他的背影消失,仰头大笑。

    “好你个戴祸水,竟能瞒过本公子下药,莫非……”他下床,走过去拾起摔碎的药碗,擦了擦碗口边缘。“原来药是抹在这里。”

    大凡人防范暗算,都是注意物体本身,很少人会兼连旁枝。严公子没想到戴祸水如此明了人性,对她算是有了一层新的认识。

    “小丫头绝对不是平常人。”戴祸水的来历可疑啊!

    严公子躺在床上,泻了三天的肚子,这会儿真是全身无力。

    摸摸那扁平得凹陷下去的肚皮,很难得地,他有了饿的感觉。

    这几天吃什么拉什么,搞得他一点进食的胃口也没有。

    当然,另一个原因是他不想成日动跑茅房,太累了;索性少吃点东西,肚子里自然没废物可泻。

    但这可折腾了他的肠胃,成天处在空空如也的状态下,铁打的人儿也受不了。

    “小朝。”叫管家备饭,他想用餐了。

    “小朝哥哥在茅房。”一张白纸飘飘落在他身前。

    戴祸水一手扛著一只小火炉、一手拎著土锅步入他房里。

    严公子看著她,小小的身影拖著重物,像煞迎风飘摇的柳絮,随时都会飘飞无踪。

    她真的好娇小,瘦巴巴的,不知道那一天八餐都吃到哪儿去了?

    “寒冬都过了,你扛火炉进我房里干什么?”没问她下药的原因,因为早知她的答案是——让他不无聊。

    也是啦!活了三十一年,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跑茅房也会跑到脚抽筋,那三天的运动量大概有他三个月那么多。

    他以前练功的时候也没这么勤劳过;反正严家有的是钱,灵丹妙药、秘笈武师……只要是可以用金银衡量的,严家爹娘总有本事为他买来。

    严公子号称大陆百大高手之一,天晓得他根本没认真练过一天武,那身近一甲子的功力也是花钱请某位落魄武者以灌顶的方式帮他灌出来的。

    人生真的好无聊,每一件事都能轻易掌控的感觉实在闷毙了。

    比较起来,这几天拉到脱力挂床不起还特别些,不过这种“乐事”尝一遍就够了,他没兴趣玩第二回。

    “这火炉走要用来煮粥的。”戴祸水给他解释。

    她小小的身影来来回回地又跑了几趟,搬炭、扛米……弄了一堆东西进他房里。

    “想喝粥到厨房吩咐一声就好了,你搞这么多花样做什么?”他是很无聊,却也没闷到要虐待自己的地步。“我是让你给我找点乐子,以免我闷死了。你倒厉害,给我下泻药,让我拉到没时间感受无聊。”

    “公子不也觉得很别出心裁?”

    “是特别,但这不算趣事。我要的是能够让我开心的东西。”真是拉得气都虚了。他喘一下,才接著说:“看在你不了解我个性的分上,这回就算了,再有下次,你自己收拾包袱走人吧!”

    人人都说严公子无情,他自己也这么认为。但若让戴祸水说,她以为他只是不懂情。

    想一想,倘若严府是座苦牢,那些奴婢、工人们逃都来不及了,哪还会拚了命地去讨严公子开心,只求能在严府多留些时候?

    严府里可不收终生契,这里的人卖身都是有年限的。

    就拿管家小朝来说好了,凭他的本事和多年来坑积下来的金银,离开严府去当个土财主都够了,何苦硬巴著奴才位置不放?

    虽然小朝老是叨叨念念著严公子的不是,但他从来没有背叛过严公子。

    严府的确是有吸引人长住的魅力,而魅力的根源正是那看似无所不能、翻手云覆手雨,实则天真单纯的严公子。

    “人生中酸甜苦辣各有其趣,公子难道不想样样浅尝一遍?”戴祸水诱他。

    “比如病痛吗?可惜我对凌虐自己的身子兴趣缺缺。”

    “那只是其一,还有更多有趣的事公子未试过呢!”

    “饥饿、贫困、生离、死别?”严公子眼底放出锐利的光芒。“戴祸水,你若只能想得出这种平凡的东西,趁早走吧!”既觉人生无聊,他自然不会珍惜生命,为了一己之欢,他不在乎满手血腥。

    “那些东西都只归类在『苦』这一项,公子既已尝过,便不须再试。”她一边回答严公子的问题,手上也没闲著,生火、熬汤,准备煮粥。

    “敢情你还有新花样?”这下他可有兴趣了。

    “当然。”她虽年幼,可自小失去父母、颠沛流离,人生种种,谁能比她尝得透?

    “说来听听。”

    “公子忘了,我是哑巴。”不过她还是为他写出了答案。“渴望吧!公子想不想了解一下欲求被人满足的快感?”

    “想。”而且想很久了,但……“世间万物,除了日月星斗我无法摘下外,连山我都有办法让它移动位置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激起我的欲求?”这可不是夸口,三年前,严府运货过灵山,莫名遭劫数次,报官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派人调查,去一个,失踪一个,去两个,丢掉一双。

    严公子一怒之下,大散金银,雇请了上万名工人耗时半年,将灵山铲成平地,终于找到那伙利用奇诡地形掩护,杀人越货的强盗。

    戴祸水轻指了指土锅。“粥。这锅粥将令公子尝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他望了眼她正在搅动锅子的手,仰头大笑。“我要真饿极,了不起费些力气走到厨房吩咐一声,甚至上酒楼订桌宴席也行,难道还会渴望你一碗粥?”

    “但这前提得是,公子有办法离开房间。”她两片唇轻轻一弯,明亮的笑意像是天上日阳的碎片,瞬间照得满屋光彩翻腾。

    他怔愣一下,腾身冲向房门口。

    砰!一块巨大的铁板挡住入口。

    想也不想,他窜向窗户,却发现,那木头所制的窗棂不知几时竟给人换成了铁条。

    他击破屋瓦往上窜,上头罩了密密麻麻的渔网。

    这间华美的寝室已变成一座巨大的牢笼。

    “你竟有办法指挥我的部属。”那些家伙个个别具性情,他没想到她能说服他们一同坑他。

    “大家都希望公子开心。”

    是求神拜佛,让他哪天跌一大跤、出顿大糗吧!戴祸水是有些能耐,他对她的兴趣又高了一些。

    “你不是普通的乞儿。”

    “那要看普通是怎么定义?我是乞儿,因为一场大水导致父母双亡又口不能言,为了生存,我曾干过很多事。”

    “例如?”

    “偷抢拐骗、坑蒙诈诱、扮男扮女……从推粪工人到假装千金小姐我都干过。”

    “有这么多人愿意请个哑巴工作?”反正出不去,他索性坐到她身边看她煮粥。

    锅里的香味越来越浓,戴祸水一手持勺,一手拿笔,竟也写得飞快。想必她家在未遇大难前是有些底子的,才能请得起好老师教出好学生。

    “很多雇主不喜欢太多话的下属。”而她保证沈默。

    “的确,有时候,要一个人闭嘴是很难的,在这一点上你占了优势。”

    她抬头对他笑了一下,一个没注意,手中的笔不小心敲到土锅,锅倾了,香浓的粥瞬间倒了大半。

    她急忙伸手抢救,但烧烫的锅岂容人手触碰。

    只一下子,她的手给烫得通红,直觉狠狠地将锅一甩,锅砸了,她一双眼瞪得像要凸出来!

    第三章

    戴祸水看著漫流一地的粥,一张脸苦得像快要死掉。

    严公子只觉得她演得太过分,反而失了真。

    “做什么这样沮丧,不过是打翻一锅粥,再煮不就好了。”戏目排得不好,他可没兴致演下去。他的要求是很高的。

    她无精打彩睨了他一眼,将火炉一起翻过来,让他瞧见被白粥浸得湿黏的木炭,这哪还烧得起来?

    他也发现了问题,沈吟片刻。“没炭火了,烧柴吧!”

    哪有柴?难道要他们打破铁门去外头砍柴回来烧?那还不如想办法闯出去,找间酒楼坐下来饱餐一顿呢!

    她失望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却发现……

    啪啪啪——严公子居然徒手将房里的茶几给劈成一堆木棍。

    哇!戴祸水瞧得目瞪口呆,这么厉害的武功到底是如何练成的?

    “不必太佩服我,这些本事全是我死去的爹娘花钱为我买来的,中看不中用。”严公子说著,把柴火递给她。“这样子可以煮粥了吧?”

    她点头,笑眯了眼。

    戴祸水重新熬汤煮粥,这回她很小心,连搅拌的动作都尽量轻盈,就怕一个失手,一锅粥又要毁了。

    严公子可能不在乎,反正他胃口小,吃得也少。

    她可不一样了,一天要吃上八餐,一餐最少要二十颗白馒头才填得饱肚子,再没粥好喝,她一定要饿死。

    严公子坐在一边看著她煮粥,手艺真是不错,那粥好香,一股淡雅的清甜味,像融合了海洋,还有最新鲜蔬果的清香。

    只要不瞧她悬于眼角要掉不掉的泪水,这副认真熬粥的画面其实还满赏心悦目的。

    “不是有柴火给你重新煮粥了,你干么还愁眉苦脸?”他很不喜欢看人哭,或者说,他极端瞧不起只会落泪的人。

    遇到事情就要面对嘛!哭泣能济得了什么事?

    只有愚蠢又无用的人才会一面临困境就掉泪。

    “我心痛那些翻掉的粥嘛!”她随手写著。“这袋米刚刚好够一天的食物,如今却被我糟蹋了大半,剩下三、四个时辰可该怎么过?”

    “一餐没吃饿不死人。”

    他当然不在乎,反正他又不爱吃东西。她哀怨地瞪著他,想起自己一天八餐的食量,少掉一餐那不是要她小命吗?

    “况且,真撑不下去,你可以投降,请外头那些人放你出去啊!”他倒挺有兴趣看到她屈服的。

    哼!她斜睨他一眼。“公子恐怕要失望了,为了让公子今天玩得愉快,我让他们都休假去了,谁也不准进来打扰我们两个。”

    换言之,他们是被囚禁喽?不过……

    “连你都找不到人替我们解决目前的窘境?”他不信。

    “时间到达之前,很抱歉,连我都无能为力。”就算是戏,也要认真去演,否则还有啥趣味可言。

    “果然是个有趣的游戏!”他哈哈大笑。

    她恨恨睨他一眼。“当然,公子不爱吃东西嘛!又岂会在乎所剩食物有多少?”但她在乎啊!她一天要吃八餐才会饱呢!

    严公子笑得恁是贼溜。“世上若真有辟谷丹,让人吃一颗就可以几天不吃饭,也不会饿死,我愿每天服上一颗。”

    “为什么?吃饭是一件如此愉快的事。”

    “食前要花费大量时间准备,食中要嚼、要吞、要咽,之后还得上茅厕。如此不停反覆,有何乐趣?”

    这个人真的是无聊到这种程度!她也算开了眼界。

    “既然如此,这些食物就都便宜我吧!我愿为公子解决任何烦恼。”即便她口不能言,但那一字字透出纸背的劲道仍清楚展现出她的渴望。翻了一锅粥,等于要她少吃一餐,杀了她还比较爽快。

    戴祸水不知道,严公子这人是既无聊又无赖,闷到连蚊子都可以抓来游戏,又怎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耍人的机会。

    “这可难了。你知道,我泻了三天的肚子,现在很饿。”她的投入让他也想稍微认真地去演这场戏。

    戴祸水恨得啊!直想咬下他一块肉。

    她闷闷地转头,继续去煮粥。

    严公子仰头大笑。事实上,他真的很小孩子脾性,行事但求一己爽快,一见新奇玩意儿就想捉上手戏弄一番。

    不过他也很容易厌腻,才会成天在那里喊无聊。

    严府在他手中能不倒,反而日渐壮大,只能说,他天赋经商奇才、鸿运当头。

    戴祸水默默地煮著粥,这是她唯一会做、也做得还算好的食物。

    她煮得很专注,任凭严公子在一旁呼唤、叫吼,她一字不应。她已经禁不起损失任何食物了。

    严公子玩了一会儿,没人理他,也闷了,索性坐在她身旁,两只眼睛跟著她搅粥的手上下移转。

    她煮的粥很香,随著米汤冒出白腾蒸气,一股清甜淡雅的味道钻进鼻端。

    不知不觉地,他的肚子也咕噜噜叫起来,双眼瞬也不瞬地盯著那锅粥。

    米汤滚了,冒出一颗一颗的泡沫,又破裂。

    戴祸水搅动米粥的手势更显轻微。

    他吸吸鼻子,发现那股粥香更浓了。明明只是白米加水,为什么会这样香呢?

    他看著看著,忍不住大力咽下一口唾沫。

    “什么时候会好?”情不自禁地,他问,已经忘了在演戏。

    戴祸水挥挥手,要他忍耐一下,想吃好东西就得有耐心。

    严公子觉得肚子更饿了,发出咕噜的声音。

    “还要多久?”他居然有想吃东西的念头了。

    她想了一下,比出一根指头给他看。

    “一盏茶、一炷香、一刻钟、一个时辰……”说到最后,瞧见她点头,严公子几乎要哀嚎出声了。“熬个粥要这么久的时间?”

    她很用力地点头。

    他错以为自己要饿死了。

    “不能快一点吗?”他伸手要摸向上锅。“它们看起来已经好了。”

    她挥著勺子赶他,一双晶亮的眼直像要将他瞪出一个窟窿。

    “你该不会在耍我吧?”为了一锅粥跟人翻脸,这种事他作梦也无法想像。

    然而,她护卫粥的身影就像一个母亲捍卫著孩子,毫不妥协。

    明明是戏,但看起来却是如此地真实,他不敢相信,忍不住试探性地又将手伸向土锅。

    她真的跳起来,手中勺子打向他的头。

    “哇!”他当然不可能被打中,缩手缩脚在地上滚了一圈。“你来真的?”

    她像一尊女战神,威风凛凛地向他冲过来。

    但是——

    “小心你的脚。”严公子忙弹出一记指风制住她的动作。

    可……还是慢了。

    她失去平衡的身子碰著土锅,粥依然洒了一地。

    严公子急急将她救起,以免她被热粥烫伤。

    “你还好吧?”看她脸色全白,浑身僵得像块木头,他心头大感不妙。

    她肩膀颤抖两下,点点泪珠滚落面庞。

    “喂!”他大吃一惊。“不过洒了一锅粥,不必哭成这样吧?”瞧瞧,他的衣袖都快湿了。

    她理都不理他,迳自掉泪。

    他当然不在乎一锅粥,他一天只要一碗饭就饱了,而且他有一身好武艺,两、三天不吃也饿不死他。

    她却不同,她一天得吃八餐,一餐最少二十颗白馒头才能饱,这会儿连洒了两锅粥,她还能活吗?恐怕她就要饿死了。

    他不信有人会为了一锅粥哭成这样。

    如果是燕窝粥还有可能,但白粥耶……连爱财如命的小朝都不看在眼里的东西,没道理戴祸水会看得如此重要。

    她八成又在设陷阱引他掉入。

    这样成天与人谍对谍的日子是挺刺激的,但他没兴趣事事如她意,偶尔也得轮到他玩玩她嘛!否则就不有趣了。

    他决定不理她,看她要演到什么时候。

    戴祸水真的一直哭。她无法说话,所以不会大吼大叫,只有两行泪水像瀑布,拚命地往下流。

    他的衣袖都给她弄得湿透了。

    光阴寸寸流逝,他一直坐在地板上瞧著她哭。

    初始他还觉得挺有趣的。她人长得娇小,五官也十足细致,那纤长的羽睫一眨,成串的泪珠瞬即掉落。

    她的小嘴会在喘气的时候一张一合,偶尔还可以看到那红艳的小舌在其间隐现。

    她哭到激动处,脸就会胀红,像一颗大红柿,圆滚滚的,好可爱。

    一会儿后,她哭得有些累,就稍微休息一下,圆圆的脸立刻扁下去,像被压扁的红寿桃,教他笑得腹里直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