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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十八朝艳史演义第10部分阅读

李后谏奏道:“自古道,乐不可极。如今欢乐已经数日,正可以休止了。而且为君父的人,是要无时无刻不怀念民间的疾苦,在欢乐的时候,尤其要想到民间必有多数不能得欢乐的人。而今像这样的欢乐,固然是陛下的恩典,但臣妾的意思,总以为要适可而止为是。俗语还有两句最耐寻味的话,就是‘高楼一席酒,穷汉半年粮’,愿陛下深求广众的民隐,勿好局部的颂扬。区区的愚衷,敢请明察。”太宗允奏道:“卿所奏议,意诚语当,朕哪有不听的?”因此,便没有宣诏继续欢乐了。

    太宗的长子赵元佐,是已故的李妃所生,自幼便极聪慧,相貌很像太宗,甚得太宗欢心。及长,博览众书,且善骑马射箭。太宗征太原,伐幽州,赵元佐都随侍在军,凡所策划,能先得太宗的意旨,太宗更加欢喜他,所以班师之日,即拜检校、太傅加职太尉,晋封楚王。太宗为特示荣宠,命有司新造一座楚王府,建筑得宏大壮丽,极是华美,赐给他居住。当赵廷美得罪之日,赵元佐尽力营救,再三请求太宗,赦免他的罪过。

    太宗不听,反重重呵斥了几顿。及至听得赵廷美忧悸成疾,他又请求太宗赦罪召还,太宗仍是不听,又呵斥了一顿。后来听得赵廷美病殁,他愤极发为狂疾,每因小事,便操刀执梃击伤侍者。太宗命御医用心给他医治,症势稍觉好了些。太宗殊为喜慰,因大赦天下,想藉此替他消灾解孽,好使他病恙早日痊可。

    不料在重九的那一日,太宗召诸王赐宴后苑,较射取乐,因他病体新痊,没有召他参与。及晚,诸王宴射完毕归去,从楚王府走过,被他看见,问明端的,大恚道:“他们都得与宴,我独不得与宴,这明明是弃我了。”又命左右道:“他们有圣上召宴,我不能得圣上召宴,难道不会自家开宴吗?快与我备酒肴来!”左右解劝道:“殿下勿误会!圣上不召殿下与宴,乃见得殿下病体新痊,形神未复,一则尚宜静养,二则不胜酒力,是以不召殿下。这正是爱惜殿下哪!要是在往时,凡有饮宴,不是头一个就宣诏殿下吗?愿请殿下详察此意。再者太医说过,殿下此时最所当戒的便是酒,今日开宴,请多进珍美肴馔,请勿用酒。”赵元佐道:“既开宴,怎说不用酒呢?”左右又劝道:“实在是太医说过,殿下此时万不可用酒。殿下当以身体为重,莫争闲气,还是依着太医的话不用酒的是。”赵元佐拍案怒呵道:“怎么说!太医的说话比我的命令还重大么?尔等要听着太医的话来制住我,竟不听我的命令了吗?岂有此理!还不快与我备酒来!”左右大惧,不敢再劝了,忙备上酒肴。赵元佐便左手执壶,右手把杯,满斟痛饮起来,一壶尽了,又命添上一壶。如此更番添酒,连下数十大觥,直饮至夜凉如水,更深人静,醉意十足,才停酒就寝。左右见他酒后不发怒气,不声不响便睡去了,大家谢天谢地道:“天幸地幸,今日不使酒性。”于是大家收拾一切,各自去睡了。

    谁知赵元佐并不是真的安寝,乃是假装睡眠,听得众人没有了声响,知道都入了睡乡,即起来放起火来,想要自焚而死,免得活着怄气。一片时烟雾腾腾,火光烈烈。左右惊觉,慌忙奔入,把赵元佐并他的眷属救离火窟。但这火已是无法救得熄灭,只好瞧着把一座壮大华丽的楚王府化为焦土。太宗听得并非失火所致,乃是他自己放火焚烧的,不禁大怒道:“不肖子怎的这等作为,不如废了他倒安静。”即诏废为庶人,安置均州。宋琪率百官上表,请恕他病狂,留居京师。太宗不许,并切诏赵元佐即日出都,不得延滞。赵元佐得诏,携同眷属即时出离都门。宋琪等再三奏请,太宗无奈,始又下诏召还。这时赵元佐已行至黄山,奉到诏书,乃回车返京。太宗恐他住在外面又要生事,即把他幽居南宫,使他行动不得自由。赵元佐并不把谪废禁幽为意,竟处之泰然,还好像释却了什么重担一般,这且不提。

    在这年的二月里,西夏叛逆李继迁袭据银州,复破会州,焚城廓而去。这事奏闻朝廷,太宗即诏命知秦州田仁朗等将兵去征讨。这西夏在秦陇以北,共有银、夏、绥、宥、静五州的土地,世为拓跋氏所占据。唐朝初年,拓跋赤辞入朝,赐姓李。

    中间又断绝了些时。至唐末,黄巢起义,僖宗奔蜀,拓跋思恭率藩众来助讨义军,封定难军节度使,复赐姓李。历五代据地境如故。周显德年间,李彝兴嗣立,封西平王。太祖建隆元年,李彝兴入贡,加太尉。乾德五年,李彝兴死,子李克睿嗣立。

    太宗太平兴国三年,李克睿又死,子李继筠继立。五年,李继筠亦死,由弟李继捧承袭着。七年五月,李继捧入朝,献银、夏、绥、宥四州的土地,并自陈愿意留居阙下。太宗即遣使至夏州迎接李继捧亲属入京,授李继捧彰德军节度使,赐他的昆弟李克信等十二人官有差。另派曹光实为四州都巡检使。独有李继捧的族弟李继迁不肯至汴,于六月叛,走入地斤泽,号召部落谋抗朝廷。八年,曹光实见李继迁的声势渐大,恐怕不早剿灭终为大患,遂领兵驰往袭击,斩首五百级,焚烧四百余帐,获住他的母与妻子。李继迁只身脱逃。李继迁既逃得生命,东西转徙,连聚豪族,渐渐又强大起来。那西夏的人民因为李氏世著恩德,所以多肯归顺他。李继迁因谓众豪族道:“我李家有此处的土地,已不是一朝一夕了,而今一旦让与他人,我实不甘心。尔等既然不忘记我李家,可肯从我举兵谋兴复吗?”众豪族齐声应诺。至是李继迁乃率众赴夏州诈降,诱杀曹光实于葭芦川,遂袭据银州。

    那时田仁朗奉到命他征李继迁的诏旨,即檄调军队,开拔前往。行到绥州,所檄凋的军队尚未齐,乃上表请求增兵。这时李继迁围攻三族寨。寨将折遇乜把监军使者杀掉,与他合兵一处,乘胜进攻抚宁寨。田仁朗得到探报,喜道:“藩人时常乌合扰边,胜了就进,败了就走,不能够扫除他的巢岤。而今李继迁啸聚数万,尽所有的精锐出攻孤垒,抚宁寨虽是个小去处,地势却很是险固,断不是五日十日能够攻破的。我待他疲敝了,然后用大兵去击他,分派强弩三百人,截住他的归路,那么便一网打尽了。”安排已定,田仁朗要故意做出不上紧的样儿以诱敌兵,因纵酒樗蒲,好像不理兵事似的。副将王侁想夺取他的位子,便藉这事做成他的罪案,密奏朝廷。太宗得奏大怒,召还田仁朗,下御史狱,劾问他无故奏请增兵及失陷三族寨的罪状。田仁朗奏对道:“臣奉命征讨李继迁,檄调银、绥、夏三州兵将,均托辞要守城池,不肯出发,所以奏请增兵。

    至三族寨失陷,因距离绥州太远,不是臣赶救得及的。若擒捉李继迁,臣已定下计策,恰又奉诏还朝,不能做到臣的计划。

    臣看李继迁颇得人心,愿陛下或是优诏召他归顺,或是用重利买动该地的酋长,使图害他。不然,将来定是个大大的边患哩。“太宗大怒,贬窜田仁朗于商州。王侁等领兵出银州北面,连破悉利诸寨,斩藩酋折罗遇。于是麟州诸藩皆请纳马赎罪,协讨李继迁。王侁遂统率所部入浊轮川,大破李继迁,斩首五千余级。李继迁与折遇乜落荒遁去。王侁遂奏凯旋。恰逢朝廷诏命郭守文到边,与王侁同领边事,郭守文复与知夏州尹宪共击盐城诸藩,大获全胜,焚烧千余帐。由是银、麟、夏三州藩众百二十五族,悉行内附。西北一带暂告平定。

    忽三交屯将贺怀浦与子知雄州贺令图,上表奏议边事,说是辽邦新主年幼,由母后萧氏专政,宠幸用事,请朝廷乘此机会伐取幽、蓟。太宗见说辽邦有可伐的机会,又生雄心。这正是:劳师动众寻常事,扰攘干戈何日休。

    要知太宗这次又生雄心,还是御驾伐辽,还是命将伐辽,下回分解。

    第二十五回  曹彬失律屡战屡逃  杨业败亡尽忠尽节

    三年正月,太宗遂命曹彬为幽州道行营都部署、崔彦进为副,米信为西北道都部署、杜彦圭为副,出兵雄州;田重进为定州路都部署,出兵飞狐;潘美为云、应、朔三州都部署、杨业为副,出兵雁门关,征伐辽国,以取幽、蓟。

    这时辽主贤已在三年前病故,遗诏立长子梁王隆绪继位。

    隆绪小名唤做文殊奴,即位的时候才只十二岁。谥贤做孝成皇帝,庙号景宗;尊母萧氏为太后,专理国事;复国号做大契丹,改元做统和。这萧太后系尚书令萧守兴女,名做燕燕,美才色,通韬略,自景宗立她为皇后起,便干预国政,通国知名。至是因隆绪年幼,遂完全专掌国事。用韩德让为政事令兼枢密使,总宿卫兵;耶律勃古哲总领山西诸州事;耶律休哥为南面行军都统。怎么说是复国号做大契丹呢?这却要追溯辽国的源流一下。辽国的种族系鲜卑别种,起先居住黄河附近,自称是神农的苗裔,聚成个部落,号做契丹。后梁初年,契丹主儿耶律阿保机并吞诸部落,僭称帝号,辽国称他做太祖。耶律阿保机死,传子耶律德光,助晋灭唐,得着幽、蓟十六州的土地做报酬,所以幽、蓟十六州的土地遂归了辽国。后耶律德光又举兵灭晋,才改国号做辽。耶律德光,辽国称他做太宗,死于杀狐岭;传侄耶律兀欲,改名做阮,辽国称做世宗。不久,阮被杀,由耶律德光子耶律兀律继位,改名做琼,辽国称做穆宗。又不久,琼亦被杀,复由阮子贤继位,就是隆绪父景宗了。明白了这一路的源流,就可以明白复国号做大契丹这句话的“复”字,是下得不错了。

    现讲正文。当下曹彬等诸将入朝陛辞,太宗面谕道:“潘美可先行引兵趋云、朔,卿等领十万兵,但宣言取幽州,却缓缓地进兵,务宜持重,不可贪利。辽国听得大兵到了,必尽发兵丁救范阳,不暇救援山后,那么取山后直易如反掌了。”曹彬等领谕,遂领兵分道并进。三月,曹彬趋涿州,遣先锋李继隆大破辽兵,取固安、新城,遂乘胜进克涿州。田重进趋飞狐南面,连破辽兵,生擒辽国西南诏讨使大鹏翼。飞狐、灵丘等处皆降顺。潘美从西陉关攻入辽国,屡战屡胜,寰州刺史赵彦章,朔州节度副使赵希赞,先后举城归服。旋即攻克应、云诸州。

    朝里连得捷报,太宗大喜,不过有些惊讶进行得太速了。

    赵普因上疏奏请乘胜班师。疏略云:伏睹今春出师,将以收复幽、蓟,屡闻克捷,深快舆情。

    然晦朔荐更,已及初夏,尚稽克复,属在炎蒸,飞挽甚烦,战斗未息,王师渐老,吾民亦疲,夙夜思之,颇增疑虑。伏念陛下,自翦平太原,怀徕闽浙,混一诸夏,大振英声,十年之间,遂臻广济,远人不服,自古帝王置之度外,何足介意。窃念邪诌之辈蒙蔽圣聪,致兴无名之师,深蹈不测之地。臣载披典籍,领识前言,窃见汉武时主父偃、徐乐、严安所上书,及唐相姚元崇献明皇十事,忠言至论,可举而行,伏望万机之暇,一赐现号,其失未远,虽悔可追。臣窃念大发骁雄,动摇百万之众,所得者少,所丧者大。臣又闻战者危事,难保其万全,兵者凶器,深戒于不戢。前书有“兵久生变”之言,此可以深虑也。

    苟更图淹缓,转失机宜,旬朔之间,便涉秋序。臣又虑内地先困,边境渐凉,虏则弓劲马肥,我别人疲师老,恐于此际,或误指踪。伏望速诏班师,无容玩寇。

    疏上,太宗不听,仍锐意用兵。

    五月,曹彬军居涿州,粮食尽,乃一面急奏朝廷,一面引兵退雄州,等待饷糈。太宗得奏,失惊道:“岂有此理!敌人在面前,怎么可以退兵等待饷糈呢?真是失计算到极等了。”

    亟遣中使阻止曹彬勿再前进,速引兵缘白沟河与米信军连接,静俟潘美军尽略山后的地方,然后会田重进军东下,集合兵力以取幽州。曹彬部下诸将,因听得潘美、田重进两军屡战屡捷,却把跟随曹彬带领重兵不能有所攻取,引为羞耻,纷纷议论,迫请曹彬进兵。曹彬不得已,只得与米信军各裹粮食,重行趋涿州。辽国南京留守耶律休哥,起先因兵少不出战,但令锐卒阻截宋军粮道,至是乃率领轻骑来迎战宋军,俟宋军蓐食时,便来攻击,稍战便退,一日数次,搅扰宋军。因此曹彬军不得安宁,只好结着方阵缓缓地进行。偏是这时恰当天气酷暑,军士在炎炎的赤日下行走,大都口渴舌干,沿途又无井泉,见着漉淖,便取来当做解渴的上品。这样直经四日,才到得涿州,但已经弄得人困马乏,而粮食又要尽了。正在困难,辽主隆绪与萧太后又从驼罗口领大军应援耶律休哥,径向涿州杀来。曹彬、米信得信,即行引兵再退。耶律休哥便出兵追击。两军大战于歧山关。曹彬、米信军大败,不复能成行列了。夜渡拒马河,耶律休哥引兵追到,宋军不能抵敌,只是争着渡河,溺死的不可胜计。曹彬、米信乃引残部南趋易州,好容易奔到沙河的地方,大众才得稍稍休息。正在濒河埋锅造饭,准备晚食,耶律休哥追兵又到。宋军只惊吓得没命溃逃,被耶律休哥一阵猛击,杀得宋军尸首填满沙河,阻着水都不能下流了;抛弃的戈甲顿时积成一座小小的山丘。曹彬、米信军经三战三败,差不多丧失殆尽了。耶律休哥便请求萧太后乘胜略地至黄河为界。萧太后不从,引兵幽州,封耶律休哥为宋国王。

    太宗接得战败的奏报,下诏召回曹彬、米信及崔彦进等军;令田重进屯定州,潘美还代州,徙云、应、朔、寰四州的吏民及吐谷浑部族分置河东、京西。各路布置还未曾停当,辽国又遣耶律斜轸领兵十万至定安西边,知雄州贺令图出兵与战,大败南奔。耶律斜轸引兵追赶,追到五台,赶上了贺令图的军队。

    这仗耶律斜轸又战胜了,杀死贺令图军数万人。明日,耶律斜轸便围攻蔚州。贺令图与潘美乃合兵往救,与耶律斜轸战于飞狐,宋军又大败。于是浑源、应州诸守将,都弃城逃走。耶律斜轸乘胜攻入寰州,杀死守城的吏卒千余人。

    潘美既战败于飞狐,副将杨业即领兵保护云、应、朔三州的吏民内徙。那时耶律斜轸已攻陷寰州,兵势异常浩大,杨业遇着,想要领兵出大石路,直入石碣谷,暂为引避耶律斜轸的锐锋。护军王侁等说他是畏怯懦弱,要从雁门关北进行。杨业极言不可,王侁道:“君侯素来被辽国称做‘无敌’将军,而今当着大敌,乃引避不战,莫不是怀着别的意志么?”杨业道:“天日在上,我哪里敢怀异心呢?”王侁道:“那么君侯遇敌不肯直前,乃是爱惜一死了。”杨业不禁愤然道:“我岂是惜死的人吗?因为时有未利,徒然杀伤士卒而建立不着功业,于国家一点无有贡献,所以不肯急急地战斗。大凡领兵的人,总要善知进退缓急,故古人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若只晓得领着兵遇敌便要战斗,而不知进退缓急,一味乱冲乱撞,这简直不是保国破敌的作为,乃是要多送人命哩!做这等无意义的战斗,就是胜了,也不能说他是有勇,只能说他是幸运。须知战阵要有勇的‘勇’字,并不是浪战的说法,就是要善知进退缓急。可进就决定进取,当退就决定退守,该缓就不可妄行急进,应急就不可犹豫迟缓,然而此时已逼我到不能遵依战律的地步。君既责我不肯死,我就替诸君先死吧!”便召集自己的部下并儿子杨延昭、杨延玉,传令厉兵秣马,准备从石跌路趋朔州。临行,杨业泣谓潘美道:“此行一定是不利的。我是太原的降将,早就该死。皇上不肯杀戮,更宠我以连帅,授我以兵柄。我此番要暂且引避敌兵的锐锋,并不是纵敌不击,乃是要乘便建立尺寸的功劳,以报国家呢!今诸君责我躲避敌兵,我尚敢自己爱惜么?”指着陈家谷口道:“请诸君在那里布置步兵强弩,援助我一下。我转战定当回到这里,以便夹击敌兵。

    不然,我这支兵便完全要消灭了。“杨业一声令下,他的部队便随着他拔队启行。潘美与?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