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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鼎任我行第18部分阅读

    为潘清独撑大志,与门下弟子共同订定家规法则,劝戒帮众修德论道,将一帮市井船夫,治理的有条有序满帮是良才,强调师带徒的体制,帮中大小以字辈论之,严然是个大家族,并设立家庙,凡入帮者,不论何姓,一旦入帮,均为潘家子孙,因此不仅仅是入帮会,而是入家族,且不论何字班辈,一师皆为师,一徒皆为徒,受四方长辈恩下,也使得漕帮有别于其他帮派会社,师徒兄弟间感情特别亲切。(史实“漕帮”创建应在雍正年间,为了小说情节提前在康熙初年。)

    漕帮总舵设在天津卫,离京城两百四十里地,是个水旱码头,为直隶河北、京畿一带水陆要冲,一条北运河东往“塘沽”出海,西北到“通州”入京,“北运河”再从“天津”南走,一直入山东境接上黄河。芦沟桥下的永定河也经天津入海。“储龙河”、“子牙河’”更是支流遍河北境,交会于天津。所以,天津卫在有清一代的漕运上,占有举足轻重,极其重要地位。而“漕运”。在有清一代,又占有相当重要的一页,众所周知,“漕运”是朝廷的水路命脉,同样的,也众所周知,一提到“漕运”,定就代表着一部在水路上讨生活的入的血泪史。其黑暗、险恶、暴戾,绝不下于茫茫的江湖路。

    “漕帮”拥有大小船只数百艘,徒众近三万;势力庞大,不但由河流控制着整个河北、山东两省,出海口更北自大辽,东至青岛,控制着整个“渤海”、“黄海”的广大海域,内外共十堂,个个一身水陆好本领,『性』残暴,能斗狠,表面承运各地粮仓货物,实际上就是一帮水寇海盗。

    普天下江湖道上,绿林之中水路的各帮各派,根本难望其项背,不但水师不敢跟他们抗衡,就是当朝,对他们也是一眼睁一眼闭。

    这么一个“漕帮”,在京畿附近,谁能说不知道,谁又敢说不知道?

    而这会儿,韦仁偏偏就这么说了:“‘漕帮’?嘿!我还是真没听说过。不过,今儿个,我还真想知道这所谓月利钱,是怎么回事儿?”

    李欢听到韦仁的话语,脸『色』一变,特意仔细打量了面前的这位少年,然后哼哼冷笑道:“居然真有人不知道我们‘漕帮’,这可是稀奇事啊。不过不碍事,待会儿我会教你知道,什么是‘漕帮’?至于那每个月的利钱,有正主儿在,我没必要和无关人浪费口舌。是吧,霞姑娘!”

    欧阳霞闻言,娇靥上笑意顿时消失了,她泛起惊容,望着李欢要说话。

    韦仁那里已经接口说了话:“二姑娘不必担心别的,俗话还说得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请告诉我,那是怎么回事儿?”

    欧阳霞口齿启动了一下,头微低,然后才道:“前一阵,义远保了一趟镖,结果半路上失了镖,镖局人员死伤惨重,我爹到现在都没醒来。没想到货主是他们‘漕帮’,义远该赔镖,共计黄金达三千两。如今义远根本无法马上偿还这笔钱,后来还是‘威武镖局’的马总镖头出面作保,‘漕帮’才高抬贵手,限期一年还清这笔债,但是每个月利钱照付”

    听到这儿,李欢笑『吟』『吟』的问,是阴笑:“韦大镖头,明白了么?”

    韦仁早已知道,“义远镖局”这次失镖是落进了人家的“连环计”中了。今天遇到此事,一看一听就知道,这对面站着的这李欢李二爷恐怕根本就不是“漕帮”之人。如果自己没有猜错,他应该是“五毒教”的副帮主,原“百兽门”下“血士堂”堂主“阴阳秀士”司徒欢。这李欢是他用的假名,至于“漕帮”根本就是他们打着别人的旗号,一方面想搅『乱』视听,另一方面也不排除想假借“漕帮”的威名,狐假虎威罢了!

    这时,韦仁不但没理李欢,甚至看都没看他。他问道:“二姑娘,原来托保这趟镖的,是什么人?”

    欧阳霞道:“是个『药』材商,姓秦,关外人。”

    韦仁眉锋一皱:“那么每个月的利钱是——”

    欧阳霞道:“黄金五两。”

    韦仁脸『色』一变:“这是什么利,未免太高了。”

    “是高了点儿!”李欢阴笑着『插』嘴道:“不过只要义远能把这笔债一下子清了,也就用不着再付一文了。”

    韦仁转脸望了李欢一眼,微笑道:“这个月,义远没攒到钱,所以根本付不出那五两黄金的月利钱。你这什么,哦!对了,欢二爷,就请回吧!”

    欧阳霞猛一怔,急道:“韦——”

    李欢听着一笑道:“这恐怕不行。”

    韦仁道:“没有不行那一说,义远不打算背这么重的利钱了。你回去带个话,三天之后,我带着三千两黄金,到‘漕帮’去清这笔债。”

    欧阳霞大惊道:“韦仁,你——”

    李欢道:“你叫韦仁?”

    韦仁道:“不错。”

    李欢道:“义远拿得出三千两黄金?”

    欧阳霞道:“不……”

    韦仁道:“到时候还不了,你唯我韦仁是问就是。”

    李欢摇头阴笑:“你是谁呀?我可不认识什么姓韦的东西。这事还是叫她欧阳家的人出来说句话,恐怕最后还得是那个能当家主事的云姑娘吧。”

    韦仁道:“我现在是义远镖局的人,话是我说的,照样算数。义远拿不出,我拿得出,义远不给我给。你最好是相信,回去等我三天,否则,从现在起,你‘漕帮’再也拿不到一文。”

    欧阳霞没想到韦仁竟然这样挺身而出,大话替义远承当责任。顿时玉脸娇靥惊得一白,只见她杏眼圆睁,樱口半张,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欢仰天狂笑:“原来如此,好!姓韦的,别的不说,冲你这颗胆,二爷我要说一声佩服。好!现在我就教你明白什么是‘漕帮’!”

    话音未落,他已身随话动,快得像一阵风,一步跨到,手中折扇已经当胸点到。

    第五十回 六阳掌制敌遭训

    二姑娘欧阳霞就在旁边看着,她认为韦仁会两下子,可却绝不会是“漕帮”这些凶残斗狠惯了的人的对手。她想惊叫,但却叫不出声来。

    眼见李欢扬起折扇,欺身而进,径直点向韦仁的『|岤』道。他身形的速度,在旁人看着是快速,但是对于现在的韦仁来说,他比起陈近南,哪怕是胡宫山,就显得慢得许多。韦仁一见心中暗松一口气,当即运气自丹田经由天枢、太乙、梁门、神封、神藏诸『|岤』,通过曲池、大陵、阳豁而至掌心,左手化掌将其折扇格开,随后右掌飞扬,“天山六阳掌”中的第二式“阳春白雪”,近身攻向对手。李欢没想到对面少年年纪不到二十,但是其掌风之强劲能达如此境界。好在李欢也是武功修为不低,加上老江湖、对阵经验丰富,当下在大吃一惊之余,觉得不对,他那敢硬接,连忙将攻出的折扇收回,同时一个“懒驴十八滚”,堪堪避开韦仁这威猛的一掌。但是,你看那李欢戴的瓜皮帽已经被扫落在地,灰土沾满了他的头发,鬓角竟然被惊得渗出了细小的汗珠儿。

    这说时迟那时快!韦仁恨他『j』险狡诈、又口出狂言,见他不敢硬接自己的“天山六阳掌”,心中信心倍增,此番更是得理不饶人。只见韦仁脚步一错,轻灵飘逸,衣袖飘飘,第一式“阳歌天钧”紧接着出手。只听见“嘭”的一声响,闷哼之声倏起,一个人断线风筝似的摔了出去,砰然一声,结结实实摔了个四仰八交

    摔出去的当然是李欢。

    从李欢说完话,闪身欺近,扇点『|岤』道,到韦仁扬掌相迎,李欢狼狈躲闪,再到韦仁附影相随,跟着劈出一掌,李欢便中掌离地飞起,摔出去。这一系列动作就如影画播放一眼,让欧阳霞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见韦仁两招之内就击败李欢这样的好手。原来,欧阳霞以为李欢是高手,一直心里惧怕。但是,她看到韦仁的身手,自然将李欢降为好手行列。她自然是喜形于『色』。

    李欢从出手到被打趴下,前后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通过交手,他知道自己的武功,根本不是对面少年的对手。现在,由于全身脱力,他无法转动,甚至连提气都不能,李欢知道自己挨得这一掌受伤不起。此刻,李欢趴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只听到韦仁说了话:“欢二爷,义远本没打算赖债。但是就冲你刚才这一出手,我可以告诉你,从现在起,‘漕帮’别想再从义远拿到一文钱。我知道你做不了主,不要紧,带话回去,三天以后,韦仁到天津卫去,找你们做得了主的,当面做个了断。好了!现在,你可以滚了。”

    李欢支撑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他没吭声,咬着牙向外行去,还好,虽然举步艰难,但到底勉强还可以走。

    等他走到门边,突然回身,手中折扇对准了韦仁。

    只听到“吭哧”机簧一响,从折扇前端『射』出一蓬密密的针影,如一团黑云扑向韦仁。

    “韦大哥,小心!”

    没等欧阳霞焦急的话音落地。只见,韦仁双手飞舞着,好像化出无数只的手臂,就像庙中的“千手观音”,片刻间,那团黑云刚出即消。

    “哈哈哈!姓韦的小子,你已经中了二爷的‘追魂针’上剧毒,要想活命,便到‘威武镖局’来找爷!”李欢见韦仁竟敢空手将自己的“追魂针”尽数收取,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这小子的功夫深不可测,不知武林中,什么时候又出了个这样的年轻高手,以前闻所未闻,今日让自己从南疆刚入中原就碰上了,真是“喝水塞牙,倒霉透顶”!喜的是,这“追魂针”炼有“五毒教”最厉害的蛇毒,解『药』只有“自己有。但是,当他全力『射』出“追魂针”后,胸口顿时传来一阵剧痛,他知道自己的内伤又加剧了,哪还敢停留片刻,只好撂下一句狠话,留下来撑撑场面,转眼消失在大门外。

    “韦大哥!”欧阳霞见韦仁空手接住李欢的“追魂针”,又听到李欢的临走时说出的狠话,顿时着急得慌了手脚,自己急忙向韦仁扑去。

    “霞儿,不得『乱』动!”一个娇润但又冷然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姐姐!”一听到这个声音,欧阳霞习惯『性』的停住了脚步,但是神情慌张地喊道。

    一阵带着醉人的香风,从背后传来。韦仁,只见一条无限美好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来人正是大姑娘欧阳云,她刚巧看见了李欢即将拐出大门的背影,疑问道:“听见笑声,我就猜是他。就急忙赶出来,没想到果真是他,他怎么走了?他(韦仁)这手中的‘追魂针’又是怎么回事?”

    欧阳霞急忙的把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

    一边听着,欧阳云脸『色』一边在变化着。等到欧阳霞把话说完,她霍地转望韦仁,声『色』俱厉道:“韦仁,你好,你真好,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我问你,谁叫你多管闲事,你说啊!”

    韦仁对欧阳云会发脾气,似乎在意料之中。但是此刻他端着手,满手的“追魂针”还没来得及处理,就听到欧阳云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责难,一时间也只好苦笑道:“大姑娘,进了义远的门就是义远的人。我既已是义远的人,就该——”

    不等他说完,欧阳云怒笑道:“你既已是义远的人,你把你自己当成了义远镖局的什么人?你不过是个杂工,连做个趟子手都还不配,你凭什么管义远的事,而且是这样的生死大事?”

    欧阳霞没想到乃姐话说得那么重,急道:“姐姐——”

    欧阳云回头对着欧阳霞怒叫道:“这事你少管,义远镖局现在还轮不到你当家。”

    欧阳霞闻言脸『色』一变,它立即低头,不敢再吭声了。

    见韦仁看到欧阳霞的模样,正准备开口。但是,欧阳云根本不给他机会,她接着用冰冷刺骨的语气,厉声道:“你不要狡辩了。这事你本来就管错了。我欧阳云虽是女流之辈,但是我不糊涂,要是能像你这样做,我‘义远镖局’、我欧阳家也不会咬着牙忍到如今了。”

    “大姑娘,你看看这次失镖的前因后果,难道就没有想到,这分明是针对咱‘义远镖局’设计好的一着毒计吗?”韦仁好意提醒道。

    “这用你告诉我?‘漕帮’头一天找上门来,我就明白了!可是已经迟了,你知道吗?这镖已经失了,这是事实。其它的,我们根本没有证据,那都是空的!空的,你明白吗?”

    “话虽是这样说。义远难道就不能想办法查明真相,难道就甘心受他们欺诈勒索?”韦仁问道。

    欧阳云望了望韦仁,语气低了下来,苦笑道:“不受又能怎么样!现在,义远上下死的死、伤的伤,声望所损,内外交困,光处理自己局内的事都已力不从心,如何能查清事实?‘漕帮’的势力遍及大江南北、运河内海,涵括直隶、山东二府,帮众成千上万,连朝廷都让他们三分!要是真有人,能为义远渡过此劫难,我姊妹二人愿意终身为奴为婢,义远上下一辈子感恩戴德!你一个刚出道的人儿,有这能耐吗?”

    “大姑娘所言不差。那么,这每高额的利钱,巨额的赔偿,一年的期限,大姑娘又该怎么办?”韦仁笑着摇了摇头道。

    欧阳云见到韦仁嘴角的笑容,不知为什么,怒火又升起来了:“那是我欧阳家的事,用不着你管!”

    韦仁好像根本不以为然,他沉声道:“大姑娘,你或许坚强,或许有担当,但,某些事,对某些人,忍,不是办法,咬牙强撑,也只有越陷越深,到最后仍过不了那一关。”

    欧阳云突然变得异常虚弱,不但说话有气无力,而且充满了悲痛、凄凉:“你以为你现在伸了这把手,我欧阳家就能过得了这一关?你只是害了我欧阳家,毁了我义远镖局,你知道吗?我咬牙撑,就是流尽最后一滴血,赔上一条命,我也要撑。可是怎么也没想到,我的苦心全毁在你这个刚进义远还不到一天的人手里,这难道是命,是运,也是数!或许你是好意,我不怪你,谢谢你的好意!你走吧!马上走,马上离开义远镖局,我不想再看到你——”

    看着欧阳云,韦仁不由得两流『露』着几许赞佩,几许怜惜的目光,道:“大姑娘的用心我明白了,但是我不能走!既然事是我惹起来的,理应由我一肩承当,好歹我要办出个结果来。”

    欧阳云娇靥上泛起了冷笑,掠过一阵抽搐道:“后果已经明摆在眼前了,你还要什么样的结果?你不用再说了,为欧阳家的事,让你赔上一条命,我也于心不忍!何况,就算你赔上一条命,我欧阳家仍过不了这一关。”

    韦仁道:“谢谢大姑娘的好意,可是我还是不能走,我有我的处事原则,只有请大姑娘见谅。”

    欧阳云脸『色』又一寒:“韦仁,你——”

    韦仁道:“大姑娘,韦仁不是一个逃灾避祸之人。既然大姑娘也认为横竖过不了这一关,为什么不让我试试,我昨日曾跟二姑娘说过,我这人不是祸星,是福星。也许,不但能帮义远渡过此劫,甚至还可以重振义远声威。大姑娘是巾帼不让须眉,不会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吧!”

    欧阳霞犹豫着叫了声:“姐姐——”

    欧阳云知道欧阳霞那句姐姐所包含的。她转眼望着妹妹,目光在二姑娘的脸上停留了一下,然后又望韦仁,再没没一句话,头一低,转身往后去了。美好的身影透着悲凄,步履之间,也显得那么的沉重!

    韦仁、欧阳霞两个人望着那渐去渐远的身影,都没动,也没说话。

    倏地,二姑娘她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闪身追了过去。

    韦仁端着手,想要喊,但是没出声。他想了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由觉得有些滑稽。他摇了摇头,往镖局后院望了一眼,就这个样子走出镖局门,向那座小楼走去。

    云绿绮清早就从手中千里镜里,看见师哥拿着扫把、簸箕出了镖局大门,在大街上笨拙地打扫着。看上去,他的动作笨拙,但是十分认真,很用心。气得她心里暗骂道:“犯贱!师哥真是犯贱!”

    后来,她又看到那家漂亮的二姑娘,急匆匆地从后院走出来。她一见,心中暗啐道:“小狐狸精,大清早便去找男人,真不要脸!”

    她果然见到师哥拿着扫把、簸箕回去,两人碰上了。她看着二姑娘热情地接过师哥手中的家伙什,后来又凑到一块有说有笑的。云绿绮不由得恨得牙根根直咬,小脚在地板上跺得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