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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鼎任我行第10部分阅读

    舵主。”又向韦仁拱手,纷纷道喜。陈近南吩咐韦仁:“见过了众位伯伯、叔叔。”韦仁向众人磕头见礼。李力世在旁介绍有,莲花堂香主蔡德忠、洪顺堂香主方大洪、家后堂香主马超兴等九个堂的香主,以后引见的便是位份和职司较次之人。

    陈近南待韦仁和众人相见已毕,说道:“众位兄弟,我收了这小徒后,想要他入我天地会。”众人齐声道:“那再好也没有了。”

    莲花堂香主蔡德忠说道:“总舵主,我和马香主二个,愿意做了小兄弟入会的接引人,就算是见面礼了。马老弟以为如何?”家后堂香主马超兴又矮又胖,笑容可掬,说道:“姓马的向来就会精打细算,今日和韦家小兄弟相见,也没什么见面礼。这样也好!”陈近南道:“两位伯伯天大的面子,当你的接引人,快谢过了。”

    韦仁道:“是!”上前磕头道谢。陈近南道:“本会的规矩,入会兄弟的言行好歹,和接引人有很大干系。我这小徒人是很机警的,就怕他灵活过了头,做事不守规矩。蔡马二位香主既做他接引人,以后也得帮我担些干系,如见到他有什么行止不端,立即出手管教,千万不可客气。”蔡德忠道:“总舵主太谦了。总舵主门下,岂有不端之士?”陈近南正『色』道:“我并非太谦。只是这孩儿年纪太轻,我委实好生放心不下。大伙儿帮着我管教,也帮着我分担一些心事。”马超兴笑道:“管教是不敢当的。小兄弟年纪小,若有什么事不明白,大家是自己兄弟,自然是开诚布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近南点头道:“我这里先多谢了。”

    只听陈近南道:“李兄弟,便请你去安排香堂,咱们今日开香堂,让韦仁入会。”李力世答应了出去安排。

    陈近南道:“照往日规矩,有人要入本会,经人接引之后,须得查察他的身世和为人,少则半年,多则一年两年,查明无误,方得开香堂入会。但韦仁在清宫之中担任职司,是鞑子小皇帝身边十分亲近之人,于本会办事大有方便,咱们只得从权。可不是我为了自己弟子而特别破例。”众人都道:“弟兄们都理会得。”

    蔡德忠当下将天地会的历史、规矩简略给韦仁说知,说道:“本会的创始祖师,便是国姓爷,原姓郑,大名上成下功。当初国姓爷率领义师,进攻江南,围困江宁,功败垂成,在退回台湾之前,接纳总舵主的创议,设立了这个天地会。那时咱们的总舵主,便是国姓爷的军师。我和方兄弟、马兄弟、胡兄弟、李兄弟,以及青木堂的尹香主等等,都是国姓爷军中的校尉士卒。”

    这时李力世进来回报,香堂已经设好。陈近南引着众人来到后堂。韦仁见一张板桌上供着两个灵牌,中间一个写着“大明天子之位”,侧边一个写着“大明延平郡主、招讨大将军郑之位”,板桌上供着一个猪头,一个羊头,一只鸡,一尾鱼,『插』着七枝香。众人一齐跪下,向灵位拜了,齐声朗诵天地会誓词。蔡德忠道:“对了,你入了天地会,大家便都是兄弟了。我们和总舵主是兄弟,你拜他老人家为师,大家是你的伯伯叔叔,因此你见了我们要磕头。但从今而后,大家都是兄弟,你就不用再向我们磕头了。”韦仁应道:“是。”蔡德忠道:“我们天地会,又称为洪门,洪就是明太祖的年号洪武。姓洪名金兰,就是洪门兄弟的意思。韦兄弟,这是本会的机密,可不能跟会外的朋友说起,就算茅十八茅爷是你的好朋友、好兄弟,也是不能跟他说的。”韦仁点头道:“我知道了。”

    蔡德忠当下将会中的三十六条誓词、十禁十刑、二十一条守则,都向韦仁解释明白,大抵是忠心义气、孝顺父母、和睦乡党、兄弟一家、患难相助等等。若有泄漏机密、扳连兄弟、投降官府、『j』掳掠、欺侮孤弱、言而无信、吞没公款等情由,轻则割耳、责打,重则大解八块,断首分尸。

    马超兴取过一大碗酒来,用针在左手中指上一刺,将血滴入酒中。陈近南等人也都刺了血,最后韦仁刺血入酒。各人喝了一口血酒,入会仪典告成。众人和他拉手相抱,甚是亲热。韦仁全身热呼呼地,只觉从今而后,在这世上再也不是无依无靠。

    接下来陈近南简要介绍天地会的机构情况后,说道:“本会青木堂香主尹兄弟,前年为鳌拜那恶贼害死,至今未有香主。青木堂中兄弟,昔日曾在万云龙大哥灵位和尹香主灵位前立誓,哪一个杀了鳌拜,为尹香主报得大仇,大伙儿便奉他为本堂香主。这件事可是有的?”众人都道:“正是,确有这事。”

    陈近南锐利的目光,从左至右,在各人脸上扫了过去,缓缓说道:“那好!我决定由让他来当青木堂香主。大伙没意见吧?”

    众人齐起身道:“敬遵总舵主号令!”

    “好!”陈近南转过身来,在灵位前跪下,从香炉中拿起三枝香来,双手捧住,朗声道:“属下陈近南,在万云龙大哥灵位之前立誓:属下的弟子韦小宝倘若违犯会规,又或是才德不足以服众,属下立即废了他青木堂香主的职司,决不敢有半分偏私。”说着举香拜了几拜,将香『插』回香炉,磕下头去。

    陈近南站起身来对韦仁道:“刚才为师所说的你听到了吗?”

    韦仁说道:“听到了!师父放心,小宝虽然年纪小,但是知道,咱天地会英雄个个是响当当的人物,弟子一定向会中兄弟们好好学学!绝不会辱没我天地会的名声!”厅上众人听后响起一阵掌声。陈近南微笑道:“这样便好!”

    关安基走到韦仁跟前,抱拳躬身,说道:“属下关安基,参见韦香主。”韦仁抱拳还礼,道:“关二哥你好。”李力世当下跟着上前见礼。其余九位香主逐一重行和韦仁叙礼。众人回到大厅,总舵主和十堂香主留下议事。

    众人将各自堂口的事情进行了通报后,各人又商议了一会。陈近南道:“此刻还不能拟下确定的方策。三个月后,大家在湖南长沙再聚。小宝,你仍回到宫中,青木堂的事务,暂且由李力世、关安基两位代理。长沙之会,你不用来了。”

    韦仁应道:“是。”

    众人散后,陈近南拉了韦仁的手,回到厢房之中,低声道:“北京天桥有一个卖膏『药』的老头儿,姓徐。别人卖膏『药』的旗子上,膏『药』都是黑『色』的,这徐老儿的膏『药』却是一半红,一半青。你有要事跟我联络,到天桥去找徐老儿便是。你问他:‘有没有清恶毒、使盲眼复明的清毒复明膏『药』?’他说:‘有是有,价钱太贵,要三两黄金、三两白银。’你说:‘五两黄金、五两白银卖不卖?’他便知道你是会中兄弟。他会接着问:‘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你说:‘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他又问:‘红花亭畔哪一堂?’你说:‘青木堂。’他问:‘堂上烧几炷香?’你说:‘五炷香!’烧五炷香的便是香主。他是本会青木堂的兄弟,属你该管。你有什么事,可以交他办。”韦仁一一记在心中。

    陈近南道:“小宝,咱们大闹康亲王府,这里不能久留。今日你就回宫去,跟人说是给一帮强人掳了去,你夜里用计杀了看守的强人,逃回宫来。如有人要你领兵来捉拿,你可以带兵到这里来,我们会把鳌拜的尸身和首级埋在后面菜园里,你领人来掘了去,就没人怀疑。”韦仁应道:“是。”陈近南道:“三天之后,我到北京城里来传你武功。你到东城甜水井胡同来,胡同口有兄弟们等着,自会带你进来见我。”陈近南轻轻抚『摸』他头,温言道:“你这就去罢!”韦仁当下进去和茅十八道别。韦仁问明路径,骑上马催马驰回北京城,进宫时已是傍晚,即去叩见皇帝。

    第二十六回 得信帝王怒担忧,闻讯女儿悲揪心

    得到康亲王的上报,康熙知道鳌拜被杀、韦仁被鳌拜的党徒所掳的消息,顿时震怒万分。

    一直以来,康熙虽然自从鳌拜被擒后,他利用清洗鳌拜一党的机会,对朝廷上下进行了根本的整治。现在,整个康熙朝的基本构架正在按照自己的意愿在慢慢的形成,自己为君上的权威已经形成。一切逐渐在汇聚自己的掌控之中,他巩固爱新觉罗族皇权的心愿、振兴大清朝基业的目标已经初见端倪。但是,世上的事,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俗话说,“物极必反”。权力越集中,所承担的责任就越大,尤其是身为帝国最顶端的人,尤其是这个拥有上下数千历史的古老巨大帝国,以及日益强大的皇权高度集中的封建王朝。“孤家寡人”为什么是为皇为帝者的自称呢?这是必然的。康熙登基时年仅八岁、亲政是年仅十四岁、擒拿鳌拜时年仅十六岁,也就是康熙自从懂事时,便一直生活激烈的权力斗争的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生死博弈之中,因此他对身边之人除了至亲外,可相信、可亲近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在这段苦难的人生岁月里,就有这么一个人,因为他的年龄,稍少于自己,自己能够自然的显得出自己的地位(对于皇权的要求他是高高在上的,可他在年龄上就是在上者);因为他的身份,一个身份完全没有地位,完全是自己的私产,自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因为他的友情,年少无知的他对自己是那样的坦『荡』、是那样的无欲、是那样的纯洁,让自己仿佛严寒过后的初春刚至的感觉,舒畅无比!自己在处理完繁琐苦闷的朝政后,除了后宫佳丽的柔情似水和生理需求上的畅快淋漓外,就是和他的单独相处的感觉。这个人在康熙的内心深地位,在今天这个时候,才真正让自己感受到。一听到韦仁被鳌拜党羽所擒,定然凶多吉少,康熙怒气冲天,一气之下将御桌上所有家伙什全扫到地上。怒火冲天,让康熙的脸如醉酒者的脸『色』,红过赤枣。身为天之宠儿的上者,竟然为了一个奴才、一个太监将堂堂大清朝的一个亲王骂得狗血淋头。要不是,康熙是一代明君圣主的坯子,加之康亲王毕竟是自己同宗同祖的话,他可能还会有更加肮脏喔龊的话语要出金口了!

    今天伺候一旁的苏麻喇姑同样是伤心欲绝,但是与康熙的痛心疾首不同的事,她仿佛觉得自己的心碎了。自从那个玩世不恭、低俗无礼,但是在久处之后又让人觉得,在他内心深处还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让不由自主的好奇。虽然他是太监,原本不应该对他产生那样的感觉。在那段几乎是天天在一起的日子里,两人之间的耳鬓厮磨,他有意无意的亲昵小动作,自己由羞涩婉拒到承受默许,一直以来自己竟然没有过反感,有的只是享受。这几个月来,作为太皇太后最亲信的人,她一直陪伴着太皇太后闭关礼佛。在这段时间里,她对于那个人的思念竟然是那么的多,这让自己是那样的控制不住,是那样的度日如年。今日太皇太后一出关,在安排好善后的一切事宜后,她迫不及待地来到上书房觐见皇上,来之前还刻意稍事修饰打扮了一番。但是,等她拜见完皇上之后,知道他出外公干,便一直留在皇上身边伺候着。她想等他回来。当康亲王抱着受伤的胳膊前来见驾时,他嘴里说出的话语,就像晴天里的霹雳一般,将自己彻底地劈下了十八层地狱。她的心被撕裂了,痛不欲生。晶莹的泪珠涌出眼眶,像霹雳后的暴雨一般。原本对他还有一些要隐入雾中,藏匿掩饰一番,如今方知割舍难离的苦痛,为什么让原本是明媚阳光中鲜花竟然会受到严冬酷寒的摧残呢?

    事发后,帝怒如山崩海啸,朝廷上下各部各司、侍卫处、步兵衙门侦骑四处,四下缉捕鳌拜的余党拷问,人是捉了不少,却查不出端倪。

    第二日,康熙退朝后,正在上书房老大烦恼,忽听得韦仁回来,又惊又喜,急忙传见,一见他走进书房,他从御座上走下来,抓住他的手急切地问:“小桂子,你……你怎么逃了出来?”

    韦仁见康熙如此真切也十分感动,但是见四周有人伺候,忙挣脱皇上的手,跪倒道:“奴才罪该万死!让皇上担心了!”康熙方才觉得自己过于激动,行为举止很是不妥,见韦仁如此机灵心中更为欢喜。他摆了摆手道:“小桂子平身,起来说话!”

    “谢皇上!”韦仁从地上爬了起来。

    “来人!传苏麻喇姑。其他人退下!”康熙道。

    “嗻!”上书房伺候的太监纷纷退出去。

    康熙急切地说:“小桂子!快说,你小子是如何从鳌拜那些党羽手中逃生的?”韦仁这就开始在康熙面前说起评书来。他便将已经编好了“生死大逃亡”的历程说上一番,个中当然是曲折起伏,惊险叠加,让身在深宫康熙听得津津有味,心底里暗叹可惜不已。顿时英雄情结泛滥,不由得浮想联翩,他想就韦仁这身手都能惊险脱身,作为高手的他那还不是手到擒来、马到成功!他走到韦仁身边,连连拍他肩头,赞道:“小桂子,真有你的。”又道:“这一番可真辛苦了。”

    “哪里辛苦!我托你的洪福,只不过是侥幸而已。要是你我联手,我看那些鳌拜的党羽根本就不是你我的对手!”韦仁故作谦虚模样道。

    韦仁此言正挠到康熙的痒处。康熙立即拿着韦仁的手,坐到地上让再从头到尾将事情的经过重新讲述一遍,这回他便不是旁听者,而是参与者。于是,他整个人变成了主角,理所当然的是大杀八方、所向披靡。两人正在酣畅淋漓地手舞足蹈、口沫横飞时,屋外传来内侍的通传声:“苏麻喇姑见驾!”

    “婉娘自从知道你出事后,很为你担忧。我还从没见她这样过!待会你多安慰安慰她,哄哄她!”康熙站起身,小声地在韦仁耳边说道。韦仁不知怎的,觉得康熙现在有一种媒婆的感觉。

    只看到房门推开,那个魂绕梦牵的靓丽身影出现了。她娇美优雅的玉脸显得憔悴苍白很多,那双幽怨深深的双眸中难以掩饰的是丝丝喜『色』,湿润晶莹已经充溢眼眶。她先与皇上见过礼后,返身望着韦仁。韦仁此刻心情是无比激动,他走近苏麻喇姑深深地躬身道:“是我不好!让你担忧了!”

    苏麻喇姑顿时泪水横飞,掩嘴低泣不已。韦仁不由得手忙脚『乱』不知所以。

    “嗑!”康熙低咳一声,苏麻喇姑这才收住情绪,韦仁才松了一口气,这可是当着皇上的面,他那能有过分的言语。

    “小桂子,你现已脱险,接下来对于鳌拜的残余,你有什么办法?”康熙问道。

    韦仁道:“皇上,鳌拜这些残余,势力还不小。奴才被关的地方恐怕是他们的一个重要据点。奴才在逃出来时,已经记明了路径,咱们马上带兵去捉,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康熙喜道:“『j』贼很是狡猾!发觉你逃走,恐怕不会还在原地停留。不过再去察看察看也未尝不可。这样,小桂子你快去叫索额图带领三千兵马,随你到那里再走上走上一遭吧。”

    “奴才遵命!”

    韦仁退了出来,命人去通知索额图。索额图听说小桂子给鳌拜手下人捉去,与公与私都十分担忧。突然得悉小桂子逃归,登时精神大振,忙带领人马,和韦仁去捕拿余党。行到半路,康熙王差人将韦仁的玉花骢赶着送来。韦仁骑上名驹,更加的意气风发。

    结果自然是明了不过。那里早已是人去屋空,后来索额图的人在菜园中将鳌拜的首级和尸身掘了出来,又找到一块“大清少保一等超武公鳌拜大人之灵位”的灵牌,几幅吊唁鳌拜的挽联。韦仁和索额图回到北京,将灵牌、挽联等物呈上康熙。康熙奖勉几句,吩咐葬了鳌拜的尸身,命两人继续小心查察。

    韦仁和索额图出了上书房。外边有名小宫女等侯,看见韦仁,她朝他招了招手,韦仁认出她是苏麻喇姑身边的人,急忙与索额图告辞,走了过来。小宫女将他拉到一个僻静处,低声道:“苏姑姑让奴婢带话给桂总管,她的心意你明白就行了!现如今是不好多见的。”说完,不等韦仁发问,便转过身快速离去了。

    韦仁心里不由得嘀咕不已,但是实实在在感到欣喜不已。他走时不由得哼起了前世的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