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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河图天魔第十二集第2部分阅读

    胜收的彩虹时,扯了扯唇角。

    这下子钦天监那票吃饱没事干的大臣,应该很快又会发出一套太平盛世的言  论吧?东边日出西边雨,现在是西边日出东边雨,他妈的到底是哪个无情哪个有  情?想到老皇帝在册封前一日单独召见自己时给予的密旨,杨存便有些踌躇。

    那东西与官服信印搁在一块儿,一品楼大火,也不知道那些东西现在怎么样  了?若是有什么差池,老皇帝一道「大不敬」的圣旨下来,自己岂不是要死翘翘  了?想起那双混浊到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眼睛,居然忍不住硬生生打了几个寒颤。

    连杨存自己也无法解释那股突然升起的寒意究竟从哪来的?

    由于连日阴雨的缘故,入夜时分居然很凉爽,与这个只有燥热的季节完全不  搭。在白永望的客气下,杨存也便皮笑肉不笑地住进他所安排的别院中。

    其实就算一品楼没了,杨存也绝对不会落得无处可去的地步。何况国公府已  经修缮完毕,什么时候住进去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但是杨存却不想去。冷冷清  清的自己一个人,那些心中的牵挂一个都不在,就算要住进去,也要大家热热闹  闹住进去才好。现在既然有人肯管吃管住,那么自己那几处一来杭州便置办下来  的隐秘房产也就没有浮出水面的必要了。

    狡兔尚且有三窟,更别说是自己。再说,关于一品楼失火有那么多的疑点,  如果不弄明白,又怎么对得起生死不明的众人?

    安巧、安宁……一想到那两个性格不同却有着同一张悄颜的小萝莉,杨存的  心疼就停不下来。同时心中也更疑惑,究竟是谁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将有王动保护  着的众人无声无息地掳走,而现场又不曾留下任何打斗痕迹?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有事的缘故,杨存夜不能寐,只能望着天际冷清的月开  始发呆。那轮咬月一会儿成了安巧的脸,一会儿又成了高怜心的……对了,幸亏  当时及时送走刘奶奶她们,不然现在……

    正在兀自叹息之时,耳边突然一动。空气中那阵细微的躁动其实真的不怎么  明显,但是因为天生耳力极佳,杨存还是听到了。

    初来之际,那副孱弱的身体留给自己的也就是这副好耳朵了。

    眼底波光流转,杨存冷清一笑道:「阁下便如此按捺不住,这就急着要取我  性命吗?」淡然平静的声音传出去,在空气中荡起涟漪。下一刻,杨存从窗口飞  身而出,只留下一道白色的残影。

    「呵呵,公爷真是好修为。居然在短短几月的时间中就提升得如此之快,在  下佩服。」随着低沉嘶哑的声音出现,前一刻还在别院内肆意蔓延的杀气瞬间便  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来是熟人?杨存倒是稍微惊讶一下。刚才因为有杀气的缘故,本以为是白  永望按捺不住派人来要自己的命,没想到居然是……

    一身黑色的衣裳,一张沉静到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脸。这个黑衣人还当真不陌  生,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熟人了。

    药尸作乱那晚上所遇到的黑衣人之一。据他们自己表示是应顺天府之命前来,  还查看了自己的信物。至于他们实际上怎么回事、属于谁的人、听命与谁,只有  他们自己清楚,别人纵使知道了也得装傻。

    「好说。」这样的恭维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商讨。客气一下,杨存直接将话题  引至正题,问道:「不知阁下找我所为何事?」

    用杀气将自己引出来,又率先开口表明他并无敌意,不是刻意来找自己的难  道还是路过?见自己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所以想请自己出去吃喝嫖赌外加包个夜  场?鬼都不信。

    似乎没有想到杨存会这么直接,黑衣人稍稍惊讶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常  态,那张深藏不露的脸上恢复到即使再怎么也看不出来的状态。

    也不是人家脸部神经失调,那可是一种经历世事万千之后再归于淡然之后的  境界,一般人根本达不到。

    「呵呵,公爷自谦了。在下是正好路过,见公爷在此,超特意来打声招呼……」

    突然连想翻白眼的冲动都没有了。看你分明就是一副精明的样子,却又偏偏  要找一些烂到家的借口出来,还真的好意思说是路过?靠,真当老子是智能不足  啊?

    为了表示自己的鄙视,这一次杨存选择了沉默。

    「咳咳……」大约是也意识到自己找的理由有点脑残,黑衣人以手掩唇咳嗽  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又问道:「杭州水患严重,您身为当朝敬国公,难道不去  体察一下民情吗?」

    「嗯?你这是什么意思?」灾情有白永望忙着呢,关自己什么事?这时候此  人突然提起,应该不会被什么东西砸到脑袋。略一沉吟,杨存才将自己的目光投  过去,问道:「不知阁下是否知道哪里的灾情最为严重?」

    一言直中要害,能在那些浮躁的话语中找到自己应该注意的要点,这个少年  不简单。黑衣人脸上没什么变化,其实在心底还是有了赞赏之意,也明白主子为  何会选中这个年轻人的原因。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方便、快捷,连口水都可以省下不少。

    微微一笑,黑衣人才将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和盘托出,说:「在下听闻杭州  城外有一处上水村全村皆被洪水所淹,却又因为地贫人稀而不曾受到官府重视。  若是公爷要前往体察民情,记得为此处的百姓造一番福音。」

    「好。」没有多余的废话,杨存简简单单应了一个字,其实心中对这个黑衣  人的鄙视已经到了空前的程度。

    靠,看你穿的,还有行动都那样的酷,没想到说起话来还真是和老太婆的裹  脚布有得拼。不就是想让我去一个叫上水村的地方?直说就好,绕这么大的圈子  你不累啊?果然是吃公粮的,浪费国家粮食幻化出来的精神,不以为耻,反以为  荣啊!

    此等境界,吾等泛泛之辈果真是望尘莫及。

    也许是杨存脸上的鄙视实在太明显了,搞得黑衣人也不敢再有继续和他废话  下去的兴趣。既然话已带到,与其留下来讨人厌,还不如直接消失来得好。

    「既然如此,那就请公爷保重。在下告辞了。」

    「嗯。」拱起的拳头尚未放下,说告辞的人还站在原地不动,杨存便先打着  哈欠闪人了。

    望着残影中隐隐泛出妖艳的红,黑衣人的眼中立刻有了疯狂,喃喃自语的说:  「这……难道是……」可惜杨存走得有些快,已经不能回答他的疑惑。而在杨存  心中,也同样因为黑衣人的出现而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些东西。

    看来老皇帝并没有众人想象中那般昏庸,病情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严重  啊。这才几天呢,黑衣人就出现了。这京城离杭州城可还远着呢……

    明明在杨存那里吃了一个亏,没了面子不说,连里子都没有了。所以就算没  有伤到自己,杭州知府白永望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最郁闷的是,现在虽然举事在即,但是做一天大华的臣子就得尽一分臣子  的责任,还得让他对杨存毕恭毕敬,为他妥善安排下榻事宜。

    多年为官,白永望早已成了一个老油条。所以就算心里再怎么不忿,脸上也  是一派淡定的沉稳之色。沉敛的眼,浓黑的眉,也不知是不是今日反事渐近,反  骨已压制不住,他脸上那种不怒自威的凛然之色倒是散去不少。

    果然是相由心生。

    自古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事多得是,对杨存当面不顾白永望在场便对其手  下出手一事,白永望纵使再不满也得压抑着。但是他身边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子却  忍不住了,脸上的愤怒,就好像杨存那一掌劈中的是他爹一样。

    「大人,此事怎能就这样算了?他杨存究竟是什么东西?年纪轻轻的,论资  格,凭什么在大人面前放肆?」再愤怒一些的话,恐怕还会脱口而出「他不过就  是靠一个好的身家」之类的话。

    只顾着假生气真拍马屁,却忘了就算杨存什么也不是,就凭他被皇帝金口玉  言册封的印信及貔貅官服,不管做什么都不过分。

    这个人是林国安临行前托付给白永望,乃是林国安的侄子林兴安,说是「自  己人。」

    没想到林国安是个没脑子的蠢货,他的侄子竟也是一样的货色?白永望并没  有在第一时间里表达自己有多么委屈,而是气定神闲的饮茶。撇下那位林大人在  一边独自尴尬,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一杯见底,白永望才搁下茶杯,飘过去一眼,开口重申道:「就凭他世袭敬  国公的身份。林大人,这些话在这里说说就好了,若是张扬出去,就算本官也保  不了你。」

    语气凌厉之意,听得林兴安胆颤心惊地急忙讪笑道:「是、是,下官鲁莽了。」

    这一回,白永望连再望他一眼的兴致都没有了,面向管家,说:「时候也不  早了,林大人先回去早点歇着吧。」

    「是。」望了一眼天边好不容易露脸的太阳,林兴安虽然有再多不愿意,不  过还是走了,行至无人处才一脸愤愤不平。看那个样子也知道,他在白永望的面  前应该不怎么能讨得到好处。

    等林兴国一走,白永望的视线立刻投向另一侧,问道:「先生,如何?」还  是上次那位老者。能一直被白永望这样的人恭恭敬敬地尊称一声「先生」,可见  此人绝对不会只是个普通的存在。

    「这个嘛……」捻着胡须走了出来,灰袍老者沉吟片刻之后才说:「若是老  朽没有看错,那个人……当真不可小觑。老朽认为若是想动手,现在就是最好的  时机。若是被他再参透一丹,恐怕……」

    「为何?他不就是四丹之境吗?比起先生不是还差着吗?」因为不是修道之  人,白永望的认知也只停留在单纯以内丹数量衡量人的能力。其实这也不能怪他,  大多数不懂的人,大约都会这么想。

    「呵呵,不是这么单纯的。那个年轻人……不简单,和那个孩子比起来虽说  是修为一样,但是他的潜力更可怕。唉,若是假以时日,就算是老朽,对付他恐  怕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万万没想到听到会是这个结果。当时故意带老者去见杨存,就是让他估计一  下杨存现在的实力,没想到……不过一提起「那个孩子」,白永望的神色立刻结  了冰霜,冷哼道:「他也是个不知好歹的,没想到居然会背叛我?死……不足惜。」

    语气虽狠,但好歹也是白家的血脉,说不心疼是假的,只是在亲孝仁义中的  抉择注定难以走上同一条路罢了。

    「呵呵,大人此言差矣。其实并非是启儿背叛了您,而是……正因为他的选  择,从来都不曾变过……」

    「所以就投靠杨存?现在倒好,弄个生死不明。」似乎提起这些事情来,白  永望的心情就不怎么好,摆摆手,脸上露出烦躁之色,道:「至于杨存一事,暂  时先缓着吧。世子命余姚过来亲口告知,这个人暂时还动不得。」

    「第三章」遗漏的活口

    在人类所无法改变的自然灾害面前,一切都显得那样渺小,尤其还是在这个  落后的时代,等着受灾民众的无非只有等死一途了。

    除非你有几个很威又好商量、做人靠得住,并且愿意收留你的亲戚,不然在  几天之前还是富裕之家的人,所有家产化为乌有之后,剩下的也就只有为奴为婢、  供人驱使这一条路了。

    甚至连流浪都是犯法的。

    天已然有了放晴的迹象。止住雨势,连日来一直冷清的街上又恢复往日熙熙  攘攘的喧闹、繁华。

    杭州城自其存在的那一刻起,经过数百年的演变,无论是在独特的地理还是  其经济繁荣的程度,都是每一个帝王会关注的宝地。

    那些所谓的历史明君圣贤们不是也曾以出游江南为乐?至于昏君自然多不胜  数了。来江南,就不可能会错过杭州。

    放眼望去,依旧略带些许阴沉的天穹下,是一座庄严气派的古城。一幢幢银  钩屋缘、琼楼碧瓦的建筑,群列交错纵横的街道中,高高矮矮相互对比,红红蓝  蓝互相映衬,起落高低之间更有一种强盛之感。而游走在那些或是宽敞或是幽静  大街小巷的人们,脸上无一不是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态。

    只因他们身在城中,纵使洪灾,似乎也与他们没有多大关系。

    不过就是数百里之地而已,杭州郊区以西,已经完完全全成了与这座安定的  古城截然不同的两种姿态。

    暴雨洪水,山体滑坡,被掩埋的村庄、颠沛流离的民众、再加上随之而来的  瘟疫,这些东西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纵使再有同情心、想象力再丰富,  也难以达到身临其境万分之一的震撼。

    似乎在灾难中更能体验出「人性」一词,同样的,也更能体验出「残忍」的  真正含义。

    存活下来的百姓们顾不得自己蓬头垢面,找寻那些有可能的生还者,往日里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乡亲父老们。尤其是看到一个坐在木盆之中嚎啕大哭的孩童,  而他的身边并没有家人在时,杨存的心就像被谁狠狠地掐住似的几乎无法呼吸。

    那种锥心的疼痛,让他一个大老爷都忍不住动容了。

    触目就是一幅哀鸿遍野的人间惨剧。

    那些灾民的脸上除了悲凉绝望以外,唯一尚能看到的就是求生的欲望了。比  起那些麻木不仁见死不救的家伙,后者他妈的简直就是畜生啊。

    第一百,杨存依言出门,对白永望的借口是视察灾情。而白永望也并不曾阻  挡,很爽快的答应了,还很「周到」地派兵保护杨存的安危。杨存也明白个中真  意,压根懒得与他计较,便任由那个一看就是军人出身的人跟着自己。

    「属下余姚见过公爷。」当着白永望的面,叫做余姚的人礼数周到,不过眼  中的不屑还是令人感到不爽。好在当时的杨存也不怎么在意。

    但是这一刻,充斥着杨存胸肺的却是真真切切的愤怒了。

    灾民尚在挣扎中,余姚所带来的士兵们却个个精神抖擞笔挺站直,根本没有  半分想上前帮忙的意思。

    老子不阅兵,你们倒是救人啊。

    面对眼前的惨剧,面对这些无动于衷、拿着朝廷的俸禄却呆站在这里的官兵,  本是抱着游戏心态前来的杨存在那一刻眼中冻结成霜。

    他们就是这样「救灾」的吗?那定王赵元明不是很会招揽人心吗?现在又为  何会是这样?难道就仅仅只是觉得这里为数不多的几户人家不值得他浪费精神?  甚至连水中的尸首都不曾有人收拾。

    幸存的灾民们是顾不了,否则谁愿意让自己亲人的尸体泡在水中直到发白变  臭?而那些顾得了的人却选择袖手旁观。

    连一贯对这些最底层的百姓们不曾有太多关注的杨通宝,脸上也开始变得难  看。

    「余千卫,你不是带人过来吗?难道是跟着本公来凑热闹,并非像白大人所  说,是协助本公体恤救助这些灾民的吗?」亲自过去救人不可能,就算杨存大义  凛然地豁出去,恐怕身旁这些人也必定不会眼睁睁任凭自己脱离他们的视线。不  过对身边这位长了一双倒三角狼眼的三十出头男子,杨存却没有任何好感。

    尽管他对余姚有没有好感,也丝毫不影响余姚带兵前来杭州的真正目的。  「这个……」脸上闪现着冷讥,余姚的态度并不是很好,甚至还带着一点倨傲。  他望着杨存道:「公爷有所不知,这个上水村本非重镇,人口密集程度也远不如  其他几处。定王府过来的钱粮都用在灾情严重之处,这里就只好等朝廷的钱粮过  来之后再做计较了。」

    「那么本公再问你,此处的百姓就不是我大华国的百姓吗?还是在千卫的眼  中只有定王,没有皇上?」杨存一边咄咄逼人地责问,一边还像是真心地朝着京  城的方向拱了拱手。

    「公爷,您……」就算那本来就是事实,但是也招架不住如此毫无遮拦地脱  口而出。至少现在这个时候事情若是传出去,给他来个满门抄斩的大罪还是绰绰  有余。余姚自然没有这么傻,脸色一凛,答道:「自然不是。卑职承蒙圣恩,公  爷又何必冤枉卑职?」

    似乎也是为了相映成辉,还没等杨存板着脸继续训斥一顿,那堆被单独隔离  开来的灾民们中却突然出现一阵躁动,在士兵的喝斥声中响起一道不算响亮,但  是绝对引人注意的喊叫声。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