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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豪门企业第2部分阅读

头头是道,害我只能欣赏不能染指。”

    “染指?”黄绮芳噗哧一笑。“你真的想过啊?”

    “他体格超赞的,长得又有个性,想要不喜欢他很难啊!可惜他个性很难搞,我的条件又不怎么样,只好摸摸鼻子,看看就好。”纪筱红耸耸肩,不怎么当一回事,这不是她第一次偷偷喜欢男人,从青春期以来她常这么做,少女情怀总是蠢咩,反正过阵子就会没事了,过去的经验都是如此,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终究会随时光消退。

    “谁说你条件不怎么样?你明明就很可爱,个性好相处,笑起来的时候特别迷人。”黄绮芳相信总有人会懂得欣赏红红,不用太多,一个就够,一生只爱一次是幸运的。

    “唉呀~~那是你慧眼独具,不嫌弃啦!”

    两个女孩谈起情感话题,话匣子一开就关不上,尽管缺乏真实体验,但在幻想中、讨论中,爱情总是美丽而安全的,毕竟谁都不想受伤害。至于真正碰上时该怎么办,就等到那天再来烦恼吧!

    第三章

    平淡无奇的一天,黑川彻一样从早忙到晚,他过这种生活已经十年了,十八岁那年父亲去世,他才刚考上大学,一边念书一边工作,有周主任指导,很快进入状况。毕业后当完兵,他接掌了公司管理大权,招揽蓝文泰一起打拚,周主任仍是最佳顾问和掌柜,凭他们铁三角的实力,除了人手常常不足,其实没什么大问题,要怪就怪现在的年轻人太嫩了,操练没几个月就要落跑。

    这回新进人员能撑多久?他没太大把握,或许可以用美食把她留下来?他为自己这种想法感到可笑,但好像碰到纪筱红这女孩,再可笑都是理所当然。

    忙完了两场法会,他收到一通简讯,里面写著:“黑川先生,您的西装已经完成,静候您大驾光临,俊隆西服上。”

    记得他要上小学的时候,父亲带他来到这家店订做西装,客户虽是小孩,店家老板却丝毫不马虎,量好各项尺寸,研究布料和款式,双方讨论了两个小时才做出决定。儿时的那几套西装都还留著,母亲总说料子好不会坏,等以后留给孙子穿,还是一样好看。几年前,西服店的老老板退休了,小老板当家了,仍是黑川家唯一的选择,要做正式服装就得来这儿,一般成衣是达不到相同标准的。

    黑川彻十八岁以后停止长高,幸好只有一八四公分,再高下去就不太适合做礼仪师了,众人光要“瞻仰”著听他说话就够累了。他有十套西装轮流换穿,都是在俊隆西服订制的,冬暖夏凉,品质保证。

    停好车,他走进西服店大门,小老板迎面而来,微笑招呼:“黑川先生,您来了,欢迎。”

    小老板大约三十岁,随时都是精神抖擞的模样,继承了家传老店,娶了老婆生了小孩,一家大小都相当有礼貌,散发一种传统世家的气质。有时黑川彻会觉得自己跟小老板有几分相似,都是继承父业的第二代,不同的是,小老板比他会做人多了,才有本事讨到老婆,至于他……可能要等下辈子吧。

    “我来拿衣服,还有结帐。”黑川彻掏出一张金卡,他很少管钱的事情,公司的钱有周主任管,家里的钱有母亲管,反正他专职赚钱就是了。

    小老板双手收下信用卡。“好的,请稍等。”

    在此同时,小老板娘拿出西装让黑川彻过目。“请您看看还满意吗?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黑川彻不用看就点了头,师傅的手艺相当精巧,没什么可挑剔,他眼光一扫,看到橱窗内的展示服装,西服店除了给人量身订制,也准备了一些成品让人选购。

    小老板娘注意到他的视线,热心道:“需要帮您介绍吗?有猎装、风衣和大衣,如果您看了喜欢,可以依照您的尺寸来做。”

    黑川彻不须添购什么新衣,他在家通常都是睡觉,外出就穿黑西装,他有兴趣的是……“那套黑色女装,是什么尺寸?”

    “请稍等。”小老板娘愣了一下,连忙拿布尺量了下。“是最小的尺寸,三围是75、55、80,适合一百六十公分以下的苗条女性。”

    一切都这么巧,仿彿水到渠成,黑川彻也就顺理成章的问:“有可以搭配的白衬衫吗?”

    这年头为了留住员工,什么都得做,除了买宵夜还得买行头,就怕新人待不久。但真的就这么单纯吗?反正想买就买,他不想跟自己过不去。

    “当然、当然。”小老板协同小老板娘,迅速取下黑外套和黑长裤,再拿出多件白衬衫,款式多样,任君挑选。

    黑川彻摸了摸料子,质感挺好的,于是他选了件素雅的衬衫说:“整套包起来,一起结帐。”

    认识这么久了,小老板和小老板娘第一次看黑川彻买女装,而且显然不是他母亲的尺寸,但他们都很懂得分寸,脸上找不出一丝好奇,要八卦也等客人走了再说。其实他们都想替黑川彻做白色西装,老是看他穿得一身黑,不知有无可能穿上新郎礼服呢?

    黑川彻没打算解释什么,也知道对方不会胡乱发问,如此才是待客之道,对方不想说的,何必多问?

    提著两个大纸袋,他离开西服店,开车回家,下车时却只拿了自己的西装,至于另外一套,还得等等。等什么呢?等他心跳稍微平稳下来,等他觉得一切根本没什么,应该就可以了。

    这天擎宇生命事业里格外忙碌,大家像蚂蚁似的钻来钻去,纪筱红搞不清楚状况,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莫非是世界末日、人类灭亡了?严格说起来,殡葬业算是个“幸灾乐祸”的行业,如果世人都长生不老、安康不死,他们还有什么好混的?

    以前她作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做这行,只能说人生如笑话,哈哈一笑就算了吧。

    吃过午饭,黑川彻走到她面前说:“等一下跟我去会场,人手不足。”

    “是!”她也想偶尔出去走走,往生室的冷气总让她昏昏欲睡,只要可以跟著老板,上哪儿她都很乐意,无论是太平间或滥葬岗。

    他瞧一眼她身上的牛仔七分裤和灰色t恤,这身简单穿著在公司还算ok,但在会场可不能这么随便。幸好他早有准备,从柜子拿出一个纸袋。“你得换套衣服,拿去试试。”

    他的心跳还算正常、语调也很平静,所以这一切根本没什么,就只是为了留住员工而已。

    “啊?”她接过去看了看,有黑外套、黑长裤和白衬衫,难不成是老板特别买给她的?质料很赞的样子,应该不便宜吧?难道这也是员工福利之一?

    她正想问,他的手机却在这时响起来,是客户打来的,还有些事情要协调,看他忙著谈正经事,她不敢打扰,到洗手间迅速换上,果然很合身,满像专业人士的耶!

    走出洗手间,她在黑川彻面前转了一圈。“老板,你看我这样ok吗?”

    他没说什么,只点个头,又继续讲他的电话,根据他多年跟尸体打交道的经验,果然准确买到她的尺寸,这一来,她到会场帮忙就有得穿了。这不是替女人买衣服,只是替员工买用品,截然不同,他很清楚,嗯,应该是。没道理的是,他心跳快得不像话,她看来就像个老板娘,让他想到西服店的女主人,奇怪,他根本无意娶老婆,想这些做什么?

    他反应如此平淡,她的快乐却丝毫不减,黑老板真是全世界最好的老板,给薪大方,提供餐点,现在还买衣服给她,叫她怎能不更用力打拚?想到自己欣赏的男人是这么赞,不由得佩服自己的眼光呢!就算她永远配不上他,也都与有荣焉了。

    两人坐上加长型灵车,由身穿黑色制服的司机开车,途中黑川彻对她叮咛:“你等一下直接找周主任,他会交代你该做什么。”

    “好的!”她点点头,心情粉好,像小学生要去郊游。这台车可是劳斯莱斯耶,一辈子也没坐过这种高级车,等她哪天挂了,老板看在她认真工作的分上,应该也会让她搭这台车吧!

    “还有,不要笑得像个傻瓜,这样很不礼貌。”他不讨厌她的笑容,但也该适时适地,如果可能,最好别这么慷慨大方,仿彿人人都能当小狗的主人,那样不太妥当。至于为何不妥当,他决定改天再想想。

    “喔……老板说得对。”她差点忘了这档事,伸手敲了敲自己糊涂的脑袋。

    “要保持庄严的心情,我们是去协助家属向死者告别,这对他们是很重要的一个过程,也像是一种心理治疗,不管有多么痛苦,做完这场告别,总要慢慢放下。”

    “是。”他说得好玄,但她似乎听得懂,这就叫心有灵犀吗?

    望著她晶亮的眼,他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就已经伸出手摸摸她的头,但很快收回了,这应该是主人对宠物的疼爱吧?谁叫她傻呼呼的,像只没见过世面的小狗。

    她有点吓到,可是也没抗议,从小就有很多人爱摸她的头,都说是看她很可爱,没想到老板也会这么做,看来她在老板心中不算讨厌喽?

    告别式会场中,满满的全是菊花、百合和剑兰,灵桌上则有放大照、神主牌和招魂幡等,奏乐声和家属的哀泣混合著,每个人都是神情沉重,很自然谱出一股忧伤气氛。纪筱红暗自告诉自己,哀矜勿喜、哀矜勿喜、哀矜勿喜,成语虽然用得不太贴切,却是她目前最需要的。

    黑川彻身为礼仪师,一下车就拿著流程表和家属讨论,纪筱红不能老跟在他屁股后,自立自强去找到周云青,上前问:“周主任,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你坐在这,发毛巾。”周云青替她找了个闲差事。

    “就这样?”谁都可以做嘛!

    “边看边学,慢慢来。”周云青没空多说,他可是总干事,从总务、会计、招待到交通都要管,一场大规模的丧礼需动员上百人,可不能闹著玩。

    周主任说得对,纪筱红心想她不该小看发毛巾这件事,光要她做出一本正经的模样,不可微笑但又要有礼貌,就已经万分不容易了。

    时辰已到,由黑川彻主持入殓、读祭文、讲述生前事迹,接著依照亲疏远近进行家祭、机关团体或公司行号进行公祭,然后是自由捻香、瞻仰遗容,起灵前往火葬场。火化之后还有一次告别礼,由家属拣骨再前往灵骨塔,工作到此才算告一段落。

    纪筱红一路跟随,才搞清楚原来有这么多程序,生也庆贺死也隆重,最后尘归尘、土归土,平淡也好,辉煌也好,终将还诸天地。过去她不敢多看的丧礼,而今却要仔细观察,也许是因为老是偷偷看著黑川彻,这回她倒没什么神奇感应,凝视遗照中的往生者,也没话要对她说的样子。

    除此,她也发现一件妙事,黑川彻的声音相当有感情,跟平常死板的样子差好多,原来朗诵祭文和吊唁,都是需要投入感情的,听著听著甚至让她想哭呢!从小她只参加过远方亲戚的丧礼,自家长辈都健健康康的,坦白说她对死亡没什么真实感,只怕碰到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然而若能听到黑川彻沉稳的声音,似乎最哀伤的灵魂也能得到些许安慰。

    回程时找到机会,纪筱红忍不住对周云青说:“主任,当礼仪师好像挺累的,要说好多话,还要摆出一副很有学问的样子。”

    周云青点点头。“那当然,主持丧礼需要很多专业知识,除了化妆师要考证照,礼仪师也得考。”

    “老板都考过了吗?”她没想到礼仪师也有执照呢!

    “那还用说?”周云青一提起黑川彻,就像自己的儿子引以为傲。“今年初,他去上海参加国际殡葬学术研讨会,可是有发表论文的。”

    “连学术研讨会都有啊?”乖乖,可以出国比赛了呢。

    “生死都是大事,生要研讨,死也一样。很多客户家属指定要老板,非他主持不可,他自己责任心也重,所以才会累成这样。”周云青劝过他好几次了,无奈年轻人就爱往前冲,只能希望他偶尔转移注意力,看看工作之余能否有些风花雪月之事,说不定就能让这小子转性了。

    听完后,纪筱红对黑川彻的崇拜更可说是如江水滔滔、连绵不绝,心想自己的眼光果然没错,他就是个工作严谨、心地善良的好男人,如果她有女儿一定要嫁给他,但她一时间挤不出一个女儿,干脆自己以身相许好了,哈哈,就怕人家不要啊。

    一整天下来,他们跑了三场告别式,分别是佛教、道教和基督教三种仪式,每个人累得腿都软了,黑川彻却仍腰杆挺直、嗓音宏亮,让大家充分见识他的功力,老板不愧是老板,真是典范中的典范。

    纪筱红的视线一直离不开黑川彻,人家说认真的男人最帅气,难怪老板越看越有魅力,不过这下惨了,她好像越来越喜欢他了,跟以前那种轻轻来、淡淡去的喜欢不同,这次似乎没那么简单,原来爱情不只是期待和幻想,真正碰上时还满苦恼的呢。

    “看什么看?”回程的路上,黑川彻握起拳头,轻敲一下她的额头,一回生二回熟,如此碰触,两人都觉得自然。

    纪筱红先叹口气,又眨眨眼,像个少女碰上大明星,用一种梦幻的语气说:“老板,你真是我的偶像,我要好好跟你学习,但不知道要多少年的工夫,才能像你这么神奇,什么都懂、什么都行!”

    他牵动一下嘴角。“你会留下来吗?很多人做没多久就落跑了。”

    “别看我好像笨手笨郦的,我最强的就是耐力了,我从二十岁来台北工作,第一家美容院就待了三年,要不是它给我倒闭,我都没想过要跳槽呢!所以你放心,我这人很有向心力的,除非你赶我走,不然我打死都不走!”只要有份稳定的工作和薪水,干么要朝三暮四、骑驴找马?若是她有了男朋友,也一定会珍惜自己所拥有的,绝不会见异思迁的啦。

    “最好是这样。”他心底一阵温暖,看来宵夜和衣服都没白买,这丫头还算有良心。

    她嘿嘿直笑。“可是也不要让我太操,要常常给我补充能源,工作累了就只有吃的能安慰我,除了港式饮茶、清粥小菜,偶尔也可以吃吃异国料理,像是日本菜和泰国菜都不赖!”

    他的回答是再敲一次她的头,好个得寸进尺的员工,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他却一点都不生气,可能宠物再怎么胡闹都是可爱吧。他甚至开始思考,下次要买什么东西赏给她,只要能留住她,似乎一切都值得……

    自从纪筱红来到擎宇生命,让她觉得最轻松的人就是蔡婆婆了,虽然老板和主任对她都不错,但毕竟他们是男人,还是跟女人聊天比较自在,尤其是情感话题,叫她怎么跟男人讨论呢?所以说同性好友是粉重要的,就算年纪差了一大把也能做姐妹。

    这晚大家都不在,只有纪筱红独自加班,当然也就频打瞌睡,直到听到蔡婆婆的声音:“小妹妹,该醒喽!”

    纪筱红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差点给女客户画上胡子,幸好尚未铸成大错,她赶紧振作精神,招呼道:“蔡婆婆,你又出来散步啦?”

    “嗯,习惯晚睡了,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做。”蔡婆婆摸一下手上的紫水晶手炼,她总是穿著一件白底蓝花的衣裳,还绣著金线,感觉挺贵气的。

    “你先生最近身体怎样?”纪筱红对他们的爱情故事非常崇拜,在相恋五十多年后,男方已中风卧病,女方仍不离不弃,这种付出可不是人人都做得到。

    “不太好,可能剩下日子不多了。”蔡婆婆叹息著,眼角微微湿润。

    “这……这样啊……”纪筱红不知该如何安慰别人,每次在丧礼上看到人们哭得肝肠寸断,她也只会说句“请节哀”,但总觉得这句话很肤浅,哀伤哪有可能减少呢?失去至亲好友的痛,不是她现在所能体会的,只是总有一天也得经历,凡事都有结束的时候,怀念却很难结束。

    蔡婆婆看出她的为难,主动说:“不用替我担心,生死有命,我早有心理准备。”

    “请多保重。”纪筱红只能这么说,唉,她真不会说话。

    “嗯。”蔡婆婆转个话题,让气氛不那么低迷。“对了,工作上有进步了吗?”

    “是稍微有进步啦,但还是常被老板骂。”纪筱红已经被骂到没啥知觉,就像这过强的冷气,反正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