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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第4部分阅读

    个夏天,混帐啊我们全都扑了空,平白无故当了两个月的用功好学生。

    说到李小华她家那条狗汤姆,真是有够冤的一场奇案。

    当初我跟李小华一起走路回家的时候,我们都在她家巷子口前就挥手道别,所以我只知道李小华家大概的位置,却不清楚正确的住家是哪一栋房。

    就在李小华在联考前夕将我整个踢出她的生命后,毕业纪念册的通讯簿就派上了用场。我骑脚踏车,寻着通讯簿上的地址“成功路15号”,来到李小华她家楼下,此后来来回回,一直期待着可以用“偶遇”的方式重新擦出火花。

    她家楼下经常都将门锁住,只放着一条将日子过得很无聊的大白狗守着。

    “没关系,你无聊,我更无聊。”我蹲着,手里晃着从7-11买来的大热狗。

    “……”大白狗无聊到丧失不乱吃东西的自觉,张嘴就啃走大热狗。

    从此,我们便成了“我买热狗它吃热狗”的忠实伙伴,而它也有了一个像样的名字,汤姆。我硬取的,它也承认,比如说……

    “汤姆,吃热狗。”我停下脚踏车。

    “……”大白狗,不,汤姆坐好。

    吃完大热狗的汤姆总是陪着我,驻足在李小华家楼下,看着二楼透着黄光的落地毛玻璃。我深情款款听着从里头传来的钢琴声,汤姆则吐着舌头东张西望。

    “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你会弹钢琴……天,还弹得那么好。能够喜欢上这么有才华的女生真是太幸福了。”我感叹,想象着李小华双手轻抚钢琴的模样。

    “……”汤姆舔着沾在地上的西红柿酱。

    “你也一样,李小华也没跟我提到你,大概是你长得太丑了。不过没关系,只要认真起来你也可以过得很帅气。喂,你有没有在听!”我睥睨着汤姆。

    “……”汤姆自顾自舔个没完。

    “对了,再跟你提醒一次,我叫柯景腾,也是你未来的主人,快点熟悉我的味道吧,以后可要对我忠心耿耿。”我双手环胸,看着二楼自言自语。

    吃得干干净净,汤姆的头磨蹭着我的裤子搔痒。

    我蹲下,拍拍它的笨脑袋。

    人家都说擒贼先擒王,我却是从一条狗开始贿赂起。我捏着它的大脸,说:“话讲在前头,你吃了我这么多条热狗,以后有机会我在李小华面前表演跟你很要好的时候,你可要配合一点,不要让我漏气。”

    汤姆一直嗅着我,好像想从我的身上找出第二条热狗似的。

    “没了啦。”我拍拍它,跨上脚踏车,痴痴地看着二楼的黄铯光毛玻璃离去。

    夏天快要过去,随着热狗一条一条消失,我跟汤姆也越来越要好。

    每次从李小华家前骑脚踏车离去,我呆呆地看着二楼的脖子仰角,渐渐往下低垂,变成意犹未尽地看着吐着舌头的汤姆,挥挥手,答应它下次会多陪它一点。

    “喂,你家主人为什么不理我了?明明联考就结束了啊。”我问。

    “……”汤姆还是吃着热狗,这是它唯一的兴趣。

    “会不会是我个性太轻浮了……不对啊,我这个人一直都很不可靠,从你家主人一开始认识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这种人啊。”我困惑不已。

    “……”汤姆淌着舌头。

    “难道你家主人,不想把《宫本勇次又带刀》的热血故事给听完吗?后面超精彩的呢。”我越说心里越难过,终于叹气,“谁说十六岁的男孩不懂爱情?那我心中的酸跟苦,又是怎么一回事?”

    汤姆当然没有回答,它只是用最擅长的方式陪着我。

    快要开学的新生训练结束,有一天,我穿着还没绣上学号的制服经过李小华她家,猛地发现汤姆不见了,它的小狗屋也不见了。

    我跳下脚踏车,看见门口铁门拉下,上头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的话我到现在都还会背:“邮差先生,我们搬家了,请不要再将报纸跟信送到这里。谢谢。”

    瞬间,我的视线无法对焦,思绪一片空白。

    这是怎么回事?

    搬家?搬去哪?我手中的热狗怎么办?

    我十万火急地冲回家,打了通电话给沈佳仪。

    “沈佳仪,你有听说李小华搬家的事吗?”

    “怎么?她搬家了啊?”

    “对啊,我刚刚看到她家楼下贴了一张叫邮差滚蛋的字条,怎么办?我完蛋了,我完蛋了,我跟许博淳还计划印传单到她家附近发说……”

    “发传单?”

    “对啊,传单上面就写《柯景腾喜欢李小华》,搞得她家附近的人都知道,让她觉得很浪漫。现在全部都完蛋了,地球快要守不住了……”我惨叫。

    “太夸张了吧,你有那么喜欢她?”沈佳仪的语气有点不以为然。

    “我完蛋了,完蛋了,我以后都找不到她了……”我太沮丧,看着塑料袋里冷掉的热狗:“拜托啦,你帮我打电话给那群臭三八,打听一下她搬去哪里了好不好?”

    “……”

    “拜托啦!”我大叫。

    我很失落,依旧在她家楼下骑脚踏车来来去去绕个不停。

    心里很空,却不知道自己在空些什么。

    后来沈佳仪打听清楚,捎来电话,用很确定的语气告诉我一个消息。

    “柯景腾,你绝对是弄错了,李小华根本没有搬家。”

    “不可能啊,我明明就看到她家楼下贴了一张……”

    “我打了好几通电话,大家都说李小华没有搬家,你如果不信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李小华问啊。还有我告诉你,我问到这边为止了,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这怎么可能……”

    我挂上电话,再度绕去李小华她家楼下,半信半疑地研究那张纸条。

    纸条或许是假的(跟邮差乱开玩笑?真是太调皮了),但汤姆那么大一只都不见,这就不是开玩笑的。我超疑惑,一抬头,看着门牌发呆。

    突然,我虎躯一震。

    这是……xx街15号?不是成功路15号?我瞪大眼睛,全身都在发抖。

    不用跨上脚踏车,我只是很快地“检查”了附近的民宅门牌,天,这里正是成功路与xx街的交叉口,而“正牌的李小华的家”,就座落在“黑心牌李小华的家”的对面十米处,偏偏两个门牌的号码都是15号!

    “未免也太巧了吧,两个15号……”我傻眼了。

    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误会,只有天底下最白痴的人才会遭遇的误会。

    这里,从来就不是李小华的家。

    而汤姆,当然也不是李小华的狗。

    而那些热狗……我叹了口气,根本就是错误投资嘛!

    我笑了出来,幸好李小华没有搬家,我以后还是可以骑着脚踏车继续在这里晃晃荡荡,当我的爱情地缚灵。而且这次可不会再有误会了,我死盯着李小华她家的门牌,再三确认这间才是地道的正货……

    “吁。”我跨着脚踏车,脚一踏,轮子转动。

    我如以往回头,却没有看着正牌的李小华家。

    我的视线落在汤姆总是坐着、目送我这个热狗大亨离开的老位子。

    “汤姆,你这只骗吃骗喝的大白狗去哪里了呢?”

    我心好闷,依旧不住地回头。

    直到敲着键盘赶杂志连载的此刻,一念及此都还是透不过气。

    很多个夏天过去了,每次经过李小华她家门口时,我总是多花了一眼,多腾了好些思念,在那个充满误会的地址上。

    那里有更多的回忆。

    曾经有一只叫汤姆的大白狗,陪着我痴痴听着陌生人弹奏钢琴。

    第十章

    精诚中学的高中制服,男生是咖啡色的长裤,女生是咖啡色的窄短裙,配上最普遍的白色上衣,蓝色的布书包。分班制则是用一个冠冕堂皇的顺口溜:“忠、孝、仁、爱、信、义、和、平、礼”。

    扣掉跑去念彰化女中的同学,我们这些从精诚中学美三甲直升高中部的老朋友,对于继续在同一间学校念书这种事感觉稀松平常,并没有突然转大人的错觉。更何况,我们忠班的导师竟然还是赖导,真是连最后一点新意也被榨尽。

    沈佳仪、黄如君跟杨泽于选了社会组,被编到同一班,和班。

    其余的人几乎都选念了自然组,分别被编进忠、孝两班,但分成两班只隔了面墙,老师差不多都一样,我们打打闹闹的样子也就跟国中时期没太大差别。

    我跟阿和再接再厉继续同班,展开一场为期三年惨烈的恋爱角力。

    阿和当朋友非常的棒,当情敌则让我不知所措。

    可能的话我非常不想讨厌阿和。

    如果你讨厌你的情敌,意味着你除了讨厌他,其余的都不能做。这只是证明你样样都不如他,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在情绪上做个敌对。

    所以我一直跟阿和维持非常友好的关系,真真诚诚地对待。只是在爱情决胜负的关键上,我们都不曾松过手。

    真的是,非常辛苦啊!

    多年以后,阿和在彰化县政府旁的茶栈,坐在我对面,听我说起这段往事。

    “柯腾,既然你那个时候就很喜欢佳仪了,为什么还可以一边喜欢小华?”阿和不以为然,他算是个爱情基本教义派。

    “这算什么问题?一次喜欢两个女孩有什么好稀奇?很多女生也常常一边喜欢刘德华,一边喜欢张学友啊!”我老实回答,语气漫不在乎。

    回避情感才是最不正常的事。

    人如果无法在心底深处感受灵魂的所有向往,情感才会变得残缺。

    真正认识了情感——自己独一无二的情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才有“大人的成熟世故”跟“小鬼头的义无反顾”的差别。对我来说是这样。

    “哪有这样的?谁跟你一样?”阿和啼笑皆非。

    “这种事我能有什么办法,喜欢上就喜欢上了。”我看着胚芽奶茶上的泡泡。

    是啊,喜欢就喜欢上了……

    那是个体力很多,多到用不完的傻性青春。

    只要精诚一放学,我就踢着许博淳的脚踏车,要他跟我一起冲越坡度很邪门的中华陆桥,飙到彰化女中校门口“观礼放学”。日复一日,日复一日。

    校门口,两台脚踏车。

    两个无视彰女教官瞪视,汗流浃背的笨蛋。

    “我们刚刚闯了几个红灯?”

    “两个?还是三个?”

    “喂,这样总有一天会出车祸。你什么时候要放弃李小华啊?”许博淳喘着气,让结巴更严重了。

    “永远不会。”我上气不接下气,小腿还在颤抖,“你只要注意你的李晓菁就好了,我看我的李小华。”

    “我又没有要做到这样,超累的,以后你自己这样冲,我不陪了。”许博淳摇摇头,抓着脚踏车的手都还在抖。

    “恋爱就是集体作战啦,这样才有热血。相信我,热血的爱情总有一天会流行起来的。”我竖起拇指,看着李小华从彰女校门口排路队走出来。

    李小华看了我一眼,却像是看着空气,一点表情也没有。

    “……”我看着越走越远的李小华。

    她总是这样无视我的存在,就这样头低低地走路回去,连个招呼也不打。

    我被讨厌了吗?她觉得我这种默默站岗的方式很幼稚很笨吗?一想到这个可能,我连心底都会直冒汗。

    “认真考虑放弃吧。”许博淳叹气,踢了一下我的脚踏车。

    “不要。我这个人一旦努力不懈起来,连我自己都会怕啊!”我咬牙。

    踩着落寞的城市夕阳,我们骑脚踏车离去,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柯腾。有件事我从别人那里听来,你最好深呼吸一下。”许博淳突然停下。

    “冲虾小深呼吸,要讲就快讲。”我皱眉。

    “前几天我遇到李晓菁,她跟我说李小华已经改名字了。”他看着我。

    “改名字!”我脸色惨白。

    “改成李姿仪。姿色的姿,沈佳仪的仪。保重了,换名字只是刚刚开始啊!”许博淳挥挥手,转进他家的巷子。

    我呆呆地骑回家,虽不至于太惊讶,但心里还是很难受。

    李小华这个名字,让我不知道笑了几次,毕竟真是取得太简单明了了,导致每本参考书都充斥着“小明”、“小华”、“小美”这类的名字,让李小华本人也不胜其扰,也曾认真警告我不要取笑她的名字,我只好忍下这一类的玩笑。

    现在李小华终于要改名字,非常合理。但我就是一整个不对劲。

    “从改名字开始,然后彻底消失在我的生命里吗?”

    我在街上不断大吼大叫,直到声嘶力竭后才回到家。

    后来我写了一张卡片,压下我昂贵的自尊心,苦苦哀求当初那群以友情为名坑害我的、同样念彰化女中的“她们”,帮我转交给对我视而不见的“李姿仪”;隔天回报的结果是,李姿仪漠然地看完了卡片,接着便当她们的面撕掉,并大发了一通脾气。

    “她说,请你以后不要再写东西给她了!”她们说。

    连续几天,我都浑浑噩噩地游尸在学校里。

    这算什么,过去的记忆难道都是我被外星人抓去,乱七八糟被机器灌进的假象吗?怎么突然通通不算数了呢?

    再也提不起劲去彰女门口站岗,放学后我只是坐在教室里轮着等看最新的《少年快报》,要不就是跟许博淳把玩同学收集的nba球员卡,一整个灵魂空荡。许博淳也被我的负面能量所影响,渐渐地,放弃追同样念彰女的李晓菁。

    有时放学后,我跟许博淳会到许志彰他家院子组队打篮球。我们两个都打得很烂,所以总是互相守对方(当我们之间有人拿到球,其它人完全不想插手我们之间笨拙至极的对决),打到筋疲力尽没办法想太多才回家。

    总之,我就是无法靠近彰化女中,那里有一道防御自做多情笨蛋的结界。

    你问我,只是改了个名字有这么严重吗?

    我却无法回避我心中的不舒坦。

    第十一章

    电影《侏罗纪》公园有句经典台词:“生命会自己找到出路”。

    是不是真的我无法确定,但我相信——人生没有意外。

    某天,我在学校一直瞎混到晚上六点多才背起书包走人,经过一楼某间国中部的教室时,竟看见理应搭乘校车回家了的沈佳仪,一个人在里头百~万\小!说,旁边还放了一碗吃到一半的干面。

    我大感奇怪,难道是错过了校车吗?怎么会出现在国中部的教室?

    “沈佳仪,你是没搭上校车喔?”我直率走了进去,打招呼。

    “……不是。”沈佳仪的脸色有些腼腆。

    “啊?干吗脸红。”我大剌剌坐下,看见沈佳仪的桌上是本数学参考书。

    “我想留在学校念书,学校晚上比较安静,念书的效率高。念完了再叫我妈载我回家。”沈佳仪有些不好意思。

    “哇,这么用功。”我微感惊讶。

    听沈佳仪的口气,好像常常晚上留在学校念书似的。老天,别告诉我傻乎乎的高一就得提早过着冲冲冲的高三生活。

    “你呢?你刚刚从彰女那边回来哟?”沈佳仪打趣地看着我。

    “别提了,我完蛋了。李小华改了个名字,害我想撞墙。”我靠着墙,翘腿。

    “算了吧,反正现在谈恋爱真的太早了。”沈佳仪用笔敲敲参考书,认真地说,“先把课业顾好,才是现在最应该做的事。”

    “你一点都没变,死脑筋的欧巴桑。不过你怎么会想到晚上留校念书啊?像这样随便进别人的教室没问题吗?”我伸了个懒腰。

    “我姐姐她们偶尔都会这样啊,只是一过六点,楼上教室的铁门就会被校工拉下来,所以我都‘借’楼下的学弟妹教室念书,反正都没有锁,校工也没赶过我啊。”沈佳仪理直气壮。

    “喔,原来是这样。那你姐姐呢?”我一摊手。

    “她跟她的朋友去开别的教室啦。反正没有上锁的教室很多间,我喜欢一个人读书。”沈佳仪说。

    靠着墙,我看着一公尺外的沈佳仪,有种很温馨的感觉萌上心头。

    我们现在不同班了,难得有机会还在同一间教室里,像这样说说话。

    “对了,你帮我看看这一题,我解很久都解不出来,看参考书上的解答又跳得太快。”沈佳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