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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第207部分阅读

绩留下刘满率军两万镇守河东城,他带着其他将领率领十一万大军分作水陆两路,其中五万走水路直奔长安,他亲自率领六万人马先是渡过黄河直扑冯翊郡郡治冯翊城,冯翊郡郡守李师道在看见燕云军军旗的时候就果断下令打开了城门,燕云军不费一兵一卒便又拿下一座大城。

    在冯翊城休整两日,徐世绩留下侯君集率军一万镇守城池,自己率领大军渡过洛水,然后风一样卷到了渭南城下。徐世绩让河东王李承德以进城暂时休息的名义骗开了渭南城门,大军随即涌入,只一日便又将长安东北屏障渭南攻克。

    河东,冯翊,渭南尽克,大唐北方军队被隔绝在外,李闲的布局也终于完成,此时徐世绩也没有必要再隐藏什么行迹,渭南距离长安城近在咫尺,大军若是全力行军用不了三日便能到达长安城下。

    即便消息泄露出去,长安城东北两个方向的官道水路都被封锁,李渊调兵的命令只怕根本就出不去三百里。就算他能调来太原兵马,甚至将雁门,马邑的守军也调来,千里迢迢南下,等唐军到了之后长安城在谁手里已经说不定了。

    就在徐世绩率军抵达渭南的同时,宇文士及率军在东郡击溃了窦建德麾下大将曹旦的人马,从济北郡绕过苏胜才水师渡过黄河的夏军没敢招惹东平郡的燕云军,而是顺着黄河一路急匆匆往东都方向赶路救援王世充。却在东郡被宇文士及截住,双方厮杀一场,夏军千里奔行本就疲惫,而燕云军以逸待劳,血战两日之后曹旦损兵四万余,不得不率军撤退。

    窦建德大怒,尽起河北诸郡兵马四十几万南下,强渡黄河,苏胜才率领水军硬生生将四十万夏军挡了半个月才撤回巨野泽,宇文士及率军在黄河南岸与窦建德激战数日,双方各有胜负,宇文士及且战且退,派人往东都城外李道宗处求援。

    李道宗已经围攻东都多日不克,听闻窦建德率军总兵力近五十万南下大惊失色。留下三万人马继续围困东都,他自带十万唐军东进迎击窦建德。李道宗这样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宇文士及兵败,他的十几万唐军就有可能被窦建德的人马围死在东都城外。若是王世充再自城内杀出,腹背受敌的唐军必败无疑。

    所以,无论与燕云军的关系何其复杂,他也只能率军接应宇文士及。两人合兵之后兵力达到二十万,在偃师以北三十里外搭建连营,阻挡窦建德大军继续支援东都。

    窦建德自恃兵力雄厚,分兵十万以曹旦为帅进攻东平郡,半个月之内连克雷泽等三城,夏军直抵水泊之外。奈何没有战船根本无法攻入巨野泽,附近的渔船又早就被燕云军收入寨中,曹旦只得调集夏军渡河所用的船只进入水泽。

    只是夏军的水军才进入水泊就遭到了燕云军水师的迎头痛击,苏胜才率领水师在水泊上大败曹旦,击沉夏军战船二百余艘,阵斩上万人,曹旦败退。第二日夜,以燕云寨演武堂五百学员为主力的燕云军突袭夏军大营,五百虎雏带着四千余燕云军精锐杀入夏军大营中,一夜厮杀,夏军大败,一溃千里。

    达溪长儒趁机率军一万六千人追杀,双方十三日大战十六场,燕云军屡战屡胜,以演武堂学员为先锋的精锐势如破竹,连胜十六场,十万夏军逃回大营的时候已经不足两万人,燕云军尽复失地。

    窦建德将曹旦大骂了一顿,不得不第三次启用大将王伏宝,率军三万抵挡达溪长儒,双方战于雷泽城外,夏军结阵固守,达溪长儒屡攻不克遂退回雷泽城内。王伏宝进兵围困雷泽城,达溪长儒坚守不出,厮杀十余日依然难分胜负。

    窦建德亲自指挥大军进攻宇文士及和李道宗的联军,战于野。宇文士及以轻骑三千在夏军列阵未成之时突袭,夏军阵脚大乱,窦建德急忙掉骑兵迎战,却被李道宗亲自率领唐军冲杀击溃了左翼,夏军败退三十里安营。

    李道宗与宇文士及互为犄角,窦建德若攻李道宗,宇文士及则出兵策应。攻宇文士及,李道宗必出兵袭扰夏军后路,窦建德被这两个人搞的焦头烂额,来回奔波而不得结果。

    ……

    ……

    七月初,江都留守张亮率领杜伏威的降兵,还有自江都诸郡招募的新兵总计二十万江南兵北上,迅速渡过沂水进入鲁郡,经鲁郡,齐郡,济北郡,在八月时候堵住了窦建德后路。这二十万人虽然声势浩大,但以新兵为主战力有限,可这样一支庞大的人马到来,窦建德哪里还有心思恋战,只得缓缓退回河北。

    这是之后的事,在张亮率军出江都的时候,徐世绩的人马也到了长安城外,与李闲汇合。

    燕云军各路精兵十六万汇聚长安,大唐都城岌岌可危。

    长安城

    太极宫

    暴怒的李渊啪的一声将李闲通告天下清君侧的檄文摔在地上,一脚踩了上去:“朕这段日子竟然养了一只狼!”

    李闲以河东王李承德的名义,发清君侧檄文。李承德是太子李建成的儿子,李渊的嫡孙,这个檄文一出来李渊就险些被气死。其实自二十几天前李渊便发现了有些不妥,各地自三月初就有请示放粮救灾的奏折上来,河东郡请示赈灾的奏折是四月末到的,李渊批复之后特意吩咐河东郡官员将赈灾的详情再写奏折呈递上来。

    李世民造反,太子遇刺,皇后病死这几件事接二连三的发生,李渊没什么心思关注河东郡的事,但诸事平复下来之后,河东郡赈灾的奏折却迟迟没来,五月末的时候,李渊特意问过尚书左仆射萧瑀,萧瑀仔细清查确实没有河东郡的奏折,李渊随即派人往河东郡查看,但派出去的官员还没有回来,燕云军十几万大军倒是先到了。

    “李承德!”

    李渊眼睛赤红的盯着地上那檄文,牙齿咬得极紧。

    “朕的好孙儿,朕的好孙儿!”

    他恨恨的重复着这几个字,骤然想起导演这一幕的是自己那个好儿子,脸色随即变得更加阴沉难看起来。

    “裴寂,你出城去问问李承德,朕这个好孙儿要清君侧,他到底是要清侧还是清君!朕身边没有一个j佞小人!告诉他,若是不退兵回去的话,朕就下旨定他一个谋逆造反的大罪!若不是念及太子……朕现在就派人去除了这个败类!”

    “臣……遵旨。”

    裴寂脸色一变,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陛下这是真的气糊涂了,河东王李承德不过是个傀儡罢了,陛下派我去问河东王,只怕问来问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燕王李闲的手段当真了不得,攻克河东郡,冯翊郡这么大的事竟然能将朝廷瞒住!有这样一个主公,再有徐世绩这样一个奇才,燕云寨真是让人不敢小看啊。

    可是转念再一想,包括陛下在内什么时候轻视过燕云寨?

    即便小心提防着,却还是上了燕王李闲的当。谁也不会想到,他孤身入长安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竟是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赌陛下不敢拿他怎么样。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一局他赌对了。

    秦王造反,太子遇刺,这些事都被燕王李闲利用,他借尽了天下之势,为的就是今日兵围长安,为的就是如此轻易简单的兵围长安。大唐的都城啊,就这样简单至极的被人围了。甚至燕云军近了长安城百里之内朝廷才发现,更可悲的是,如今长安城中没有几个能用的将领!

    “传刘弘基进宫来见朕!”

    李渊有些急促的摆了摆手大声说道:“现在就去!”

    门外站着的高莲生哪里敢耽搁,立刻派人赶往刘弘基家里。

    ……

    ……

    燕云军大营

    河东王李承德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李闲,随即谄媚的笑了笑道:“皇叔,这件事……侄儿还是不要参与的吧?”

    “你父乃是大唐之太子,才过而立之年正是春秋鼎盛的年纪,不出意外再用不了几年他便是大唐的第二位皇帝!”

    李闲看着李承德声音清冷的说道:“可他却被人谋害在长安,而谋害大唐太子的人此时竟然还逍遥法外。李世民派人刺杀了你父亲,皇帝听信谗言非但没有治李世民的罪,现在居然还要将李世民招回来封为太子,身为人子,这样的奇耻大辱你怎么能忍得了?难道你就不怕夜夜噩梦?!”

    李闲指着大帐外的长安城一字一句的说道:“孤现在是在帮你,帮你讨要一个公道回来。”

    李承德讪讪的笑了笑,心说我哪里请你来主持公道了?

    就在他忐忑不安的时候,李闲忽然问了他一个让他措手不及的问题:“你可知道,你父亲五子中为何孤觉得你必能成其大事吗?长安城中你的兄弟俱在,孤为何千里迢迢派人将你接来?”

    “侄儿……不知。”

    李承德谦卑道。

    “因为孤使人推算过,你有九五之命。”

    李闲叹了口气道:“终究是要坐上那把椅子的。”

    扑通!

    李承德竟是被他这句话吓得跌倒在地,两腿酸软竟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第653章 青桃论

    李闲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亲自为徐世绩斟满了一杯笑道:“那孩子竟是被孤一句话吓傻了,跌坐在地上半日都没有站起来,还是孤派人派人架着他回自己营帐中去的,真不知道他骨子里哪一点是随了李建成的脾性。李建成这人虽然过于谨慎小心,但骨子里却带着一股狂傲不服。”

    徐世绩连忙站起来道谢,李闲拉了他一把坐下来说道:“此间有没有外人,哪里那么多规矩。这杯酒算是先给你小庆,灭杜伏威后立刻率军西进克河东郡,辗转万里,逢战必胜,扩二十郡之地,得千万百姓,十数万雄兵,这样大的功劳孤只用一杯水酒谢你,倒是显得太小气了些。”

    徐世绩连忙道:“臣分内之事,哪敢让主公亲自把盏。”

    李闲笑了笑说道:“好一句分内之事,有许多人不知道什么叫分内之事,而你却将如此大的功劳归为分内,这份忠心孤明白。你莫要总这么拘束,自从孤将你从瓦岗寨诓来,你便是这样谨守礼仪,倒是让孤时常觉着心里有愧。”

    “臣惶恐。”

    徐世绩道:“为人臣,自然要守臣之道。蒙主公信任,交付数十万雄兵,臣一展心中报复,应该是臣谢主公才对。”

    “这样说话越说越无趣。”

    李闲将酒又饮尽,微笑着说道:“你我之间哪里需要这么客客气气的说话,孤得你,便是今生不计其数之战最得意的胜利。”

    他指着外面远处那座雄城道:“待拿下了这座城池,孤便好好想想赏你些什么。”

    他一边揉着眉角一边说道:“钱财?这些年也未曾见你对这黄白之物有什么喜爱,你入燕云寨之后不置田产房屋,不集古玩玉器。美人?你整日领兵练兵,也从不曾听说你对哪家女子动过心思。这两样东西都不喜好,孤倒是真不知道给你什么了。”

    徐世绩摇了摇头道:“主公霸业未成,臣哪里敢要赏赐?只是……”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李闲一眼后极认真的说道:“钱财美人,其实臣也是喜欢的……”

    “哈哈!”

    李闲放声大笑,这段日子以来难得心情如此舒畅。

    “既然如此,等进了长安城,孤便在城中为你建一座大大的宅子,然后选尽长安城中美人予你。”

    徐世绩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臣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李闲笑道:“就算你有孤也未见得能做到,宅子可以建,但孤总不能派兵去将城中美人挨着个都给你抓来吧?不过进城之后,以你的身份,指不定城中多少世家大户之人巴不得将女儿送与你,便是做妾只怕也没人嫌弃。”

    “臣谢主公!”

    徐世绩站起来郑重一礼。

    “这是何意?”

    李闲问道。

    “臣家境虽然富庶,但身为商户地位卑贱。家父散尽家财用作军资,协助翟让在瓦岗起事,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我徐家能脱了这尴尬的身份,让我徐家能有扬眉吐气的时候。若是没有主公,家父之愿恐难成真。来长安之前家父叮嘱过,让臣代替他给您行大礼以谢大恩。”

    “功名但在马上取!”

    李闲叹了口气道:“这些年也不知道多少青年才俊抱着这个念头浴血拼争,又有几人能达成所愿?如此说来,你我都是幸运的。孤得你相助,大幸。而孤也能帮你,也算得上是你的大幸。”

    “正是这话!”

    徐世绩肃然道:“辅佐主公,此生无憾。”

    李闲笑了笑,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着外面一望无际的碧蓝天空,伸手比划了一下说道:“孤在年幼时候,看到的天空只有巴掌大的那么一块,全部的意义就在于要活下来。这些年孤拼争,得来的天空越来越广阔起来,现在已经望不到了边际。说起来,是孤的运气实在太好,有你,有孤的阿爷,师父,有雄阔海,秦叔宝他们辅佐,孤怎么敢忘了你们的恩义?”

    “长安城破之日。”

    李闲转身看着徐世绩道:“孤要封赏众将,以你为首!”

    “臣谢主公!”

    徐世绩抱拳在胸,上半身向前弯下去九十度,然后撩袍跪倒,郑重认真的行了大礼。

    “孤能看到的天空越来越广阔,心中的野望也便越来越大。这座城可不是终点,而是另一个。孤要的太多,所以需要更多的人来辅佐。懋功,等中原大定之后孤还有一个心愿,到时候你便随孤一块乘大船出海去,你为先锋,随孤荡平四海。”

    荡平四海!

    这四个字在徐世绩心中激荡,久久不能平静。

    ……

    ……

    裴寂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河东王李承德,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看着一株野桃树似乎入了神的燕王李闲。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清了清嗓子说道:“陛下的意思是,殿下从哪儿来还是应该尽快回哪儿去的好。陛下允诺,将河东郡做殿下的封地,钱粮赋税皆入河东王府而不入朝廷,世代相传……”

    “裴大人……”

    李承德为难的看了一眼李闲的背影,艰难的咽了口吐沫,想到之前李闲的话,他鼓起勇气坐直了身子对裴寂尽量用肃穆认真的语气说道:“如今长安城里多j佞小人,陛下被这些魑魅魍魉蒙蔽,朝局不稳,国家不稳,孤为陛下的嫡孙,皇室血脉,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大唐的天下毁于j佞之手?”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后大声道:“孤提大兵前来,没有反叛大唐的心思。孤是为了大唐江山千秋万世而来,是为了陛下而来。这江山是我李家的江山,如今国家疲敝,小人当道,孤怎么能坐视不理?陛下糊涂了……孤是来叫醒陛下的。”

    这话说的无论如何都显得有些悖逆,可现在这种局面裴寂难道还能大声叱责他?

    “殿下三思……”

    裴寂想了想说道:“说来说去,这大唐的事皆是陛下的家事。既然是家事,殿下自然要遵从陛下的决断。”

    他想说的是,毕竟你是他嫡孙。

    “孤有数十万大军,劳师动众而来若是不能清君侧除j佞,孤就算想撤兵回去,难道孤手下军士能答应?!孤宁负一人,也不能负了天下臣民百姓忠君爱国之心!”

    李承德已经入了戏,越说越激动。

    “这话说的漂亮。”

    不远处的李闲忽然拍了拍手,似乎极喜欢赞赏李承德说的这句话。他伸手从树上摘了一颗还没有熟透的野桃子,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股青涩但新香的味道钻进鼻子里让人很舒服。

    “裴大人怎么不坐?”

    李闲走回去,在椅子上坐下来笑着说道:“天为穹盖,地为绒毯,孤这客厅虽然看起来颇简陋无章,但足够大,自然不是没有裴大人你坐的地方。”

    这话一语双关,裴寂何等聪慧之人怎么能不明白李闲的意思?他微微沉吟了一会儿认真的说道:“天为穹盖,地为绒毯……殿下好大的心胸,臣钦佩。只是既然上有天,下有地,人在其中这便是规矩,既然天地有规矩,世间有秩序……殿下何必要强求?”

    “这话说的比河东王刚才说的还要漂亮些。”

    李闲把玩着手里的青桃,微笑着说道:“孤不怎么会说漂亮话,但孤是个喜欢听漂亮话的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