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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第201部分阅读

    大山的时候,她终于追上了他。几个裂虎营的亲兵持刀围过去的时候,神智已经有些模糊的女人只是下意识的喊了一句我是独孤便昏了过去。她的运气在于,李世民还没有忘记那个叫独孤的女子。

    缓步走到那个昏倒了的人身边蹲下来,李世民看着依稀能辨认出的眉目脸色不由自主的变了变。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一路追上来,更难以想象她是怎么靠一个人穿过这片山脉的,李世民毫不怀疑,如果是自己一个人进入这片高山密林的话,绝对撑不过去七天。

    “救醒她!”

    李世民站起来吩咐了一句,然后选了一块平整的大石头坐了下来。尉迟恭带着一百个士兵率先下山,也不知道今日山脚下那个小村子要遭多大的灾,从大山中走了一个对穿出来,现在的这三百名士兵哪里还有一分仁慈之心,如果说从人到魔鬼需要一个转变的过程,那么这十三天便是这个过程。

    山脚下的村子会被屠空,女人们将会受到折磨。或许有一两个运气好的村民会被留下作为向导,但他们的生命延长出来的线也不可能多多少。李世民等了小半个时辰也没等到士兵们将独孤一柔救醒,他不得不骂了一句白痴然后吩咐人用仅剩下的一点粮食去熬一锅粥。没有锅,所谓的锅便是曾经戴在尉迟恭头顶上的铁盔。

    几口微烫的稀粥灌进去,躺在地上的女子终于恢复了几分生气。

    她醒过来,看着同样肮脏的几乎看不出本来模样的李世民,竟然还有力气笑了笑,然后有些自得的说道:“我杀了李建成。”

    李世民怔住,愣了足足两分钟之后忽然神经质的大笑起来。山林中的不少野鸟被这笑声惊飞,在它们听来这笑声如野兽不甘的咆哮一般,其中还夹杂着冷冽的杀气。

    “你杀了他?”

    “我杀了他!”

    “但是太迟了。”

    李世民看了看身边脸色都有些惊慌的士兵们,昂起下颌说道:“大哥死不死已经没有意义了,如果孤回去长安的话或许能苟延残喘的活下来,但毫无疑问的是,孤麾下这些忠心耿耿的士兵们都会被处死。他们待我不离不弃,孤自然当如此报之!”

    这句话说完,二百名士兵爆发出一阵欢呼。

    “秦王万岁!”

    “秦王万岁!”

    呼声震天,让人热血。

    “秦王不是万岁……皇帝才是万岁。”

    李世民摆了摆手止住士兵们的欢呼后语气平淡的说道:“你们不要心急,等你们喊万岁的时候孤不再是孤,而是朕。”

    独孤一柔看着如此骄傲的李世民忍不住恍惚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你真他妈的是一个疯子。”

    李世民没有生气,而是蹲下来看着独孤一柔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你也是个疯子,而且看起来,你比孤还要疯狂的多。”

    “是啊……”

    独孤一柔点了点头承认道:“我他妈的确实是个疯子。”

    ……

    ……

    李闲走出太极宫的时候已经是皇后归天的第四天,这四天他一直呆在宫城里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那些忙碌着皇后葬礼的人们。表情自始至终都很平静,没有表现出一丝释然得意,也就更不会有悲伤。

    这四天他几乎每天都会去御书房,看一看那个憔悴到已经死了半截的皇帝。但是他却深知,这个看起来随时可能枯死的皇帝,用不了多久就会发芽重新焕发出生机,因为这皇帝是个薄情的人,对皇后他或许是真的在意,但绝不会因此而自甘堕落。一个多月内经历了两个儿子和妻子的死亡,他或许已经习惯了在悲伤的时候没有悲伤。

    李渊似乎对李闲毫无悲伤的样子有些愤怒,但不知道为什么却一直没有表现出来他的不满。两个人在这四天之中很少交谈,也都在尽量不去说那个死去的老妇人。但他们都知道,或许这故意的躲避其实完全没有意义。

    齐王李元吉的府邸规模并不大,这里曾经是大隋皇帝杨广长子杨昭还没有被立为太子时候的府邸,元德太子杨昭死于大业二年,他的太子生涯非常短暂。大业元年被立为太子,杨广让他留守长安,杨广带萧皇后游玩江都,在江都停留了八个月。杨昭从长安长途跋涉去江都朝见皇帝,杨广不喜将他赶回长安,杨昭急匆匆回长安的半路上中了暑,回到长安没多久就病死了。

    李元吉在这府里没住多久,但收拾的极整齐干净。

    李闲站在花园里看着一朵早生的野花含苞待放有些出神,想到窦氏竟是被活活吓死,李闲自嘲的笑了笑。

    计划不得不改变是在见老甄的那一天,因为老甄说自己和那个女子有七分相似,尤其是眼睛,正因为这一点他才不得不改变了初衷。从小赌改为大赌,甚至把自己当做赌注押在长安城里。

    你第一眼就应该看出来了吧。

    想到李渊第一眼看到自己时候的眼神,李闲在心里笑了笑。

    但你还是不敢杀我,你说了那么多谎言就是为了让我相信,你没看出来什么不妥,你还是要重用我的。但既然我的眼睛瞒不过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又怎么可能瞒得过我的眼睛?你强忍着愤怒恐惧和猜疑假惺惺的对我推心置腹,是因为你需要我手里的实力。

    就在他想这些的时候,太极宫中御书房里,李渊看着面前跪着的信使,一字一句的吩咐道:“告诉李孝恭,朕要他把秦王完好无损的带回来,你要切记,是完好无损!”

    吩咐完了这句话,李渊心里忍不住一酸一痛。

    如今……只剩下了一个世民,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

    第632章 我的韩信

    这是一个安静的小山村,如果远远的看过去谁都会觉着这样山色包裹住的小村子透着一股诗情画意。青山,茅屋,炊烟,好像一幅大师倾力创作的泼墨山水一般让人觉着心旷神怡。但如果发现这村子之所以会如此安静,是因为所有人都被杀死那么这种安静就变得不属于人间,而是地狱。

    这是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山村,村子里的百姓地位都很平等,因为他们都很贫穷,贫穷到没有必要发生争执。

    在一间茅屋中,李世民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足足三桶水才将身上的泥垢洗净。躺在热水中,李世民竟然忍不住舒服的呻吟了一声。村子里没有富家大户,所以找一套好一些的衣衫也是很难做到的事。不过任何人在经历过穿山而过那地狱般的十三天之后,对于物质的要求就会变得极容易满足。

    李世民的亲兵用热水将他的黑色战甲擦拭的很干净,干净到反射的太阳光线足够刺眼。换了一身看起来还比较新的普通百姓服饰,李世民又让亲兵将他的头发梳好。清清爽爽的走出房间的时候,李世民觉着有必要找一面镜子仔仔细细的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可这山村确实太穷了些,穷到没有一块铜镜。

    他缓步瞥见院子里靠着厢房有一个大水缸,所以走过去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是否还显得狼狈。走到厢房门口的时候他听到屋子里有水声传出来,愣了一下才想起独孤一柔在这房间里洗浴。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经历太坎坷了些,一旦松懈下来之后某种欲望也开始变得强烈。

    感觉自己小腹里有一股火在烧似的,李世民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轻轻推开了那扇柴门。

    屋子里的女人赤条条的站在一个大木盆里,自己用葫芦瓢浇着身子。她已经洗的足够干净,完美的身材白皙的肌肤无论如何都会让人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背对着房门,光滑的脊背下面是纤细的腰肢,腰肢之下随着线条逐渐放宽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圆。她的臀部足够挺拔足够丰润,那弧度太美了些,美的让人窒息。

    李世民贪婪的看着她的背影,雪白的肌肤因为搓洗的太用力而微微泛红。他下意识的往前挪动脚步,走到独孤一柔身后从后面抱住她。

    “即便你没有穿长裙,但你依然是这世界上最迷人的女子。”

    独孤一柔身子微微一颤,低下头看着覆盖在自己胸前那两座骄傲挺起的手。

    “我毁了容貌。”

    她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瑕不掩瑜”

    李世民将她的身子搬转过来,看着她额头上那小指甲一样大小的疤痕笑了笑道:“我就当这里是一颗美人痣,白璧微瑕才是这世间最美的东西。”

    “那是因为你现在想要女人,而不是你真的认为我脸上的这块疤痕有什么美感。”

    独孤一柔感受着胸前那两粒凸起上渐渐传出来的快感,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但她的语气依然平静甚至带着些冷淡:“如果你将来成功了,你身边会有的是白璧无瑕的女子,到时候你还会如此抱着我说我是最美的?”

    李世民微微一怔,手上的动作下意识的僵硬。他看着独孤一柔的眼睛,感觉自己小腹中的欲火正在一点点消退。但是当他看到独孤一柔紧紧抿着的嘴唇,看着她眼睛里带着些许挑衅意味的眼神,他心里的火焰腾的一下子再次蹿了起来。他一把将独孤一柔从水桶中抱了出来缓步走向土炕,然后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其丢在上面。

    被抛在冷硬的土炕上让她感觉很痛,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李世民将自己的衣衫全部褪去,两只手伸出去攥住独孤一柔的脚踝拖死狗一样将她从炕上拉过来,粗暴的分开她迷人圆润的双腿然后狠狠的撞了进去,当进入那一片紧窄稍有些干涩的所在,李世民忍不住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独孤一柔脸色平静的看着李世民有些狰狞的脸,看的那么仔细认真。似乎是要记住这个男人这一刻脸上的表情,在自己心里深深的刻下来今天的经历。他贪婪的在她的嘴里索取着,甚至啃咬着她的嘴唇。

    “我吃过人肉。”

    就在这个时候,独孤一柔冷静的声音在李世民耳边响起。

    李世民耸动着的身子骤然一停,独孤一柔甚至感觉到他的背肌也瞬间僵硬下来。但是很快,那僵硬的肌肉缓缓的松软下来。

    “我也吃过。”

    他语气平淡的说了一句,然后动作再次加快。

    这次轮到独孤一柔怔住,她看着李世民的脸问道:“为什么?”

    “当时士兵们都疯了,如果我不吃下那半颗人心,只怕压制不住他们的暴戾……你没在军营里呆过,不知道有时候哗变其实来得很轻易简单,但却疯狂血腥的让人不敢相信。”

    独孤一柔想到自己吃下的那半颗人心,忽然觉得这世界真的太可笑了。

    ……

    ……

    已经进了四月份,白天的时候天气让人感觉很舒服,不冷不热,风吹着身上是一种令人着迷的透彻的舒服。但是到了晚上依然还有些凉,风从窗户外面吹响的时候缩在被子里的人们依稀还能感受到一点点冬天的味道。除了闷热的夏天被窝里的温度总是让人迷恋,开春时节在田地里劳作了一天的人们早早进入了梦乡。

    穗宁县治穗宁县城并不大,全程的百姓加起来也没有三千人。与其说这是一座城池,还不如说是一片被土墙圈起来的堡寨。土墙只有不足两人高,若是身材格外高挑的人跳起来都能攀住墙沿。因为低矮且并不宽阔,城墙上自然不可能驻兵。而且县城中衙役民勇都加起来也不足三百人,正是耕种农忙的时节,民勇也都各回各家忙活地里的活计。

    日常当值的不过是两个捕快的一众弟子和帮闲,加起来也不足五十个人。

    县令行裴,可是和裴家一个铜板的关系也没有。虽然他坚称自己是裴家的远枝,但城里的百姓却没人肯信他的。用捕快李老三的话来说,县令大人要是裴家的远枝,那我身上还有李氏皇族的血脉呢,怎么也不见大唐皇帝陛下来认亲?

    当然,这话他可不敢明目张胆的说。

    因为县城太小了些,所以只有两座城门,而且极简陋。看起来其实这县城连个堡寨都算不上,要知道那些世家大户自己建造起来的堡寨城墙也有一丈多高,城门最起码还建有门楼,箭楼。穗宁县的城门只是两扇大木门,毫无疑问冲城锤一下就能将其撞成齑粉。

    城门里面有一排低矮的房子,这便是县城当值的人夜宿的地方。已经快近子时,低矮房子里还亮着灯火,也不知道里面的人睡了没有。十几个黑影出现在城门附近,为首的汉子点了点头,他身边的汉子随即蹲下来,他的同伴抬脚踩在他的双手扣成的人梯上,用力一踩借着同伴向上抛的力度,他轻飘飘的跃进了土墙里。接连进去四个人之后,城门里面沉重的挡木被他们合力抬起来,吱呀一声,城门被他们从里面拉开。

    十几个汉子猫着腰快速冲到那排低矮木屋旁边,为首的汉子贴近窗缝往里面窥视了一会儿。

    他比划了几个手势,后面的同伴一了点头,随即有两个人走到门口,几乎同时抬脚踹了过去。咔嚓一声,挡木被踹断,外面的人握着横刀冲了进去。

    里面响起喝问声,然后是打斗的声音,为首的汉子等了一会儿见还没收拾掉几个连三脚猫功夫都不一定会的帮闲,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低声骂了一句废物,一把将蒙住口鼻的布扯了下来大步走进了房间。

    “尉迟将军?”

    屋子里的打斗没有继续,伴着一声有些不可思议的惊呼众人都停了下来。

    为首的彪悍汉子正是尉迟恭,他看了一眼叫出自己名字的那个县衙帮闲忍不住问道:“你如何认得我?”

    那人将手里的横刀丢在地上,行了一个大唐军队标准的军礼:“卑职奉命再在此等候将军已经小半个月了,请问将军,殿下可在?”

    尉迟恭更是惊讶,他说什么也没有想到,夜袭穗宁县县城竟然会遇到专门在这里等待自己的人,无论如何这都让人有些难以接受。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那士兵一眼,似乎有些眼熟:“你是谁?”

    “卑职是韩将军麾下亲兵队副钱顺生,奉了我家韩将军的将令特意在此等候秦王殿下!”

    ……

    ……

    县衙大堂中,李世民看着面前这个自称是韩将军亲兵队副的人,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莫说尉迟恭惊诧莫名,便是他也觉着有些不可思议。

    “韩世鄂在哪儿?”

    李世民问道。

    钱顺生抬起头看了李世民一眼道:“将军率军在郡治淖城等待殿下到来。为了等到殿下,附近这四五个县将军都安排了人守着,卑职到了此处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奉我家韩将军军命等不到殿下或是没有军令不准返回大营。”

    “韩世鄂……”

    李世民眉头挑了挑,隐隐间猜到了什么:“韩世鄂怎么知道孤会到此处来,他又是什么时候到了这里?”

    “回殿下……”

    钱顺生说道:“殿下带兵返回长安之后半个月,韩将军和段志玄起了争执,韩将军要率军前往长安接应殿下,段志玄只是不肯还要夺了韩将军的兵权。当夜韩将军便带着我们这一军人马两万余人从大营中冲了出来,韩将军本打算往长安,但后来不知道怎么率军转向西南,沿着山下一路杀过来,附近的县城都已经被韩将军攻破,便是郡治淖城也已经被攻破。”

    “你是说……”

    李世民猛的站起来,看着钱顺生一字一句的问道:“整个郡都在韩世鄂手里?”

    钱顺生点了点头带着些许傲然道:“前后没用半个月的时间便拿下全郡,韩将军说,殿下必然要到这里,所以先将这个郡打下来当做给殿下您摆的接风宴。”

    “好!”

    李世民哈哈大笑道:“孤得韩世鄂,如汉高祖得韩信!”

    与此处相隔不足三百里的郡治淖城,郡守宋继仁的府邸中。战战兢兢的宋继仁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安静品茶的男子,脸色惶恐。他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大唐的正规府卫人马,怎么就吃饱了撑的打大唐的城池?而且面前这个家伙还是堂堂从三品的将军,率领数万大军攻打只有不足两千郡兵的淖城这他娘的不是欺负人么。

    “我只是暂借你这里驻扎,等到我要等的人来了我自然会走,你不必如此心惊胆战的。”

    “您在等谁?”

    宋继仁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