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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第149部分阅读

    的嘴对嘴喝了一大口。

    吃了肉喝了酒,青鸢又将大黑伞转过来挡在前面。

    在船上的人只看到黑伞转过来挡住了燕王和他那个清秀漂亮的随从,至于伞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别人自然看不到。没多久,黑伞转回去,众人看到的是青鸢依然还在那里坐着,李闲却脖子有些僵硬的垂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有人会心的笑了笑,以为自己猜到了什么。

    没错,李闲低头看着的是自己两腿间……的盘子,肉只还剩下可怜的几小块,酒也没了半壶。

    青鸢正襟危坐,喉咙里咕的一声将最后一口肉咽下去。

    “主公,这样算不算轻松自在些?主公若是觉着属下做的不够好,属下还可以改进的。”

    “别!”

    李闲伸手护住盘子说道:“你还是坐那儿装木头吧。”

    “主公……咱们什么时候靠岸?”

    青鸢问。

    “今天。”

    李闲将最后一块牛肉放进嘴里,看着黄河北岸说道:“今晚就靠岸,之前走的足够慢,接下来要走的足够快才行。李密虽然有点白痴但不是傻子,窦建德更不是傻子,稍微慢一分就可能前功尽弃。”

    “主公费这么大力气骗过李密,骗过窦建德,只为了杀那个人?”

    “为了宣战”

    李闲笑了笑说道:“那个人是必须要杀的,两个多月也没能找出破绽除了他,只能说他太小心谨慎,苏定方是他的挚友他都不肯相信。既然暗中不能得手,那么我便光明正大的去杀他。他整日都藏在军营里不出来,以为身边有几万士兵就能保证他的安全,既然不能只杀他一个,那么索性我便把那几万人都杀了就是了。让几万士卒给他陪葬,他死了也应该觉着骄傲自豪。”

    “其次便是让窦建德后悔,后悔当初派王伏宝率军和李密联手试图南下。他既然打算动我的燕云寨,我自然要动他的洺州军。燕云寨从来都不会吃了亏咽进肚子里,好像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装作毫不在意。别说他没过河,只要他动了跟我燕云寨为敌的念头,我就先斩了他的臂膀。”

    “当初陈兵在黄河北岸的时候,窦建德就应该有这个觉悟。更何况,我才带兵往西动一动,他立刻就起兵十万南下。总不能别人已经在想一口吞了我的地盘了,我还摆什么体面先派人跟他交涉一下,告诉他你这样做是错的,你猜他会不会认错?”

    青鸢心说窦建德倒是确实准备南下,王伏宝也确实陈兵北岸,之后苏定方带着三万精兵也一直没有退走,可洺州军非但没有过河来,反而每每都在燕云寨水师手上吃亏,这一年来只怕损失的船只不下百艘,士兵也有上千人了。明明是窦建德的人吃了亏,可怎么听主公说起来这么正义凛然?

    “窦建德亲自率军南下,以苏定方为先锋。原本在黄河北岸的三万人马就交给了刘黑闼,这钱终归还是没有白花。”

    李闲想起王启年在洺州说不定每日花钱如流水,这才买通了一些窦建德手下的官员,让他们举荐刘黑闼调到原来苏定方的营中,于是他的心里就一阵纠结。转念一想王启年是个能省钱的,他这才稍微踏实了一些。

    刘黑闼在河北窦建德处,小心翼翼的有些过分。每日只在军营中从不曾出去,身边随行的亲兵不下二百人。就连苏定方请他去狩猎他都不肯去,军营那一片地方似乎就是他如今的整个世界一样。

    王启年虽然在洺州花了不少钱买通了不少人,那些人在窦建德面前也说了不少刘黑闼的坏话。可窦建德若是固执起来让人恨得牙根痒痒,他坚持不信刘黑闼有异心。一个在燕云寨中潜藏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变心的人,这便是他相信刘黑闼的根据。不过因为说刘黑闼不好的人多了,窦建德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松动。所以他虽然给了刘黑闼很高的地位,却并没有给他什么实权。

    李闲等了近三个月,牛进达和王启年还是没能得手,他只好自己动手。

    杀刘黑闼,然后告诉窦建德,你想动我的地盘,那么我就先斩了你的手脚。

    ……

    ……

    舰队当夜靠岸,李闲下令人马天亮之前必须全部上岸,违令者斩。

    他带着三万精锐成功从刘家铺消失,已经成功了第一步,无论如何不能让第二步走不出去。他从刘家铺带过来的三万精兵用最快的速度下了船,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所有士兵都被严令不得说话,战马也被勒住了嘴绝不会发出一点声音。

    下了船之后,秦琼,程知节,裴行俨,雄阔海,陈雀儿等人一块到了李闲面前,秦琼年纪最大,在军中的人缘也极好,所以其他几个人都推举他来和李闲说,秦琼知道依着燕王那性子决定的事绝不会更改,可还是硬着头皮将众人的意思说了一遍。

    “杀刘黑闼而已,主公何须亲自动手?”

    秦琼劝道:“属下立军令状,必将刘黑闼的人头杀带回来献给主公。”

    “对对的,主公何须亲自动手?”

    裴行俨等人连忙附和道。

    李闲摆了摆手道:“不止是杀刘黑闼,若是光这一件事我也不会亲自来。不必再说了,至于杀了刘黑闼之后还有什么事做,我迟些再告诉你们。陈雀儿,孤之退路,在你,水师停在约定好的地方,切不可轻易离开。”

    陈雀儿连忙躬身道:“主公放心,属下谨记。”

    李闲又吩咐道:“裴行俨,你带三千骑兵随水师驻扎,到了约定好的日子,你便率军向北迎接,能不能过河回燕云寨,全在陈雀儿,大军能不能安全撤回到黄河岸边,全在你。”

    “主公放心!”

    裴行俨抱拳道:“属下谨记!”

    李闲嗯了一声道:“秦琼为先锋率军三千先行,军稽处的密谍会给你们带路。”

    他看了一眼已经从东郡返回的侯君集道:“侯君集,领兵三千做后队。雄阔海,伍云召,你们二人随我中军!”

    “喏!”

    众将知道李闲心意已经不会更改,立刻抱拳应了一声。

    李闲点了点头,翻身跃上大黑马向北走了出去,青鸢,凰鸾两个人紧随其后。三万大军,除去秦琼的先锋军和侯君集的后队,分作前后左右中五军,在夜色中往北进发,士兵们嘴里都含着小木棍,战马都带着嚼子,黑夜中,大军行进中没有一点嘈杂的声响,只有走路发出来的声音,并没有踏碎这夜晚的安宁。

    就这样,燕王李闲带着三万精锐人马消失了。

    瓦岗寨的人马以为李闲在刘家铺,因为代表着燕王身份的大旗就在刘家铺燕云寨大营中矗立。窦建德也以为李闲是想西征瓦岗寨,因为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李闲别有所图。李密还在高兴,高兴于李闲帮他解了燃眉之急。窦建德也在高兴,高兴于李闲这头猛虎不在家,他可以去抢山头。

    李闲也在高兴,因为他骗了所有人。

    不管是李密还是窦建德,谁都不会想到,李闲玩了好一招好漂亮的金蝉脱壳。

    第469章 他谁都不信

    几个月前就过了黄河的密谍接到命令,早早的就在约定好的地方潜藏起来等待水师靠岸。只用不到一夜的时间,三万精兵下了船,然后在密谍的引领下一路往东北方向,出去二十里不到,就有几座连绵在一起的小山,最高处也不过百米左右,山很矮,但这几座小山占地倒是不小,方圆十里,藏兵三万丝毫也不勉强。

    三万人马一头钻进矮山密林中,自有秦琼等人安排士兵当值戒备。李闲下令士兵们就在密林中好好的睡一觉,整整一个白天都不会有所动作,士兵们可以敞开了睡,饿了,就吃几口自己携带的干粮。

    战马除了喂食的时候还要带着嚼子,以保证不会发出声音而泄露了行踪。

    “都安排好了?”

    李闲从大黑马上跳下来,拍了拍大黑马的脖子回头问秦琼道。

    大黑马也被带上了嚼子,不能出声这让它很不适应,不断的摇摆着脑袋,也不知道是不是想把那让它烦恼的东西甩出去。可惜,它无论怎么甩也不过是徒劳罢了。所以它转过头,有些无辜委屈的看着李闲。却发现主人根本就没有在意它,所以,大黑马的样子看起来有些落寞。

    “都安排好了,我让士兵们轮流休息戒备,倒是不用安排斥候,主公之前派过来的军稽处密谍已经在四处巡视,他们探查情况的本事比军中斥候还要强一些,不过这样也好,士兵能多休息一会儿。另外……”

    秦琼指了指那座小山的最高处说道:“山顶上我派了一队士兵过去,那里居高临下,山势也缓,若是有敌军接近的话,三十里外就藏不住行迹。”

    李闲嗯了一声道:“告诉士兵们,好好睡觉,睡醒了就吃,吃饱了再睡,如果今天休息不好的话,晚上的急行军他们有的是苦吃。最初这几日都要昼伏夜行,跟他们说清楚,如果有人掉队的话……只怕没人能活着回去。”

    “属下明白!”

    秦琼垂首道。

    “有军稽处的密谍已经查看好了路线,方便了许多。”

    程知节插嘴道:“每日行进多少里,在哪里驻扎,这些都不必考虑,军稽处的密谍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士兵们只管埋着头赶路就行,这趟走的已经很轻松了,若是再有人掉队,只怕他们自己都会羞死。”

    “这便是军稽处的用处!”

    李闲笑了笑道:“以后用兵,都会按照这个程序来,除非必要,绝不会贸然的出兵。军稽处先行打探消息,不光是地形,还有民情,敌情,一切对战争有所影响的东西,军稽处的人都要查探。等军稽处的人将行军路线之类前期的事情都准备好,大军再开拔,直奔目标,这样不但能节省时间,减少消耗,还能避免中了埋伏。”

    “我虽然对军稽处的那些密谍没什么好感……”

    程知节笑了笑道:“但他们做事确实漂亮!”

    “军稽处的密谍看着阴气太重……”

    侯君集张了张嘴,随即醒悟自己说了错话:“是太冷了些,整日看不到一点笑容。不过也难怪,军稽处,负责稽查可不止是军队,还有官员违法犯纪的事,自然要冷酷一些,若是整日笑呵呵的,看着就没有什么威严,谁怕?”

    李闲听到这话回头看了侯君集一眼,这一眼让侯君集脸色不由自主的变了变。

    “以后这话,拿到明面上来说。”

    李闲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即往前走去。

    这一句话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可侯君集的脸色却变得极不自然。秦琼拍了拍他的肩膀,快步跟随李闲的步伐。程知节小声说道:“就你这张嘴……还不如直接说对军稽处不满,你难道还不了解主公的性子?”

    侯君集叹了口气,无声的苦笑。

    他确实对军稽处不满,总觉得李闲赋予军稽处的权利太大了些。不但监察百官,还监察民风,还要监察军队。其实说句心里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对军稽处的不满,还是对叶怀袖的嫉妒。

    他看着李闲的背影,知道自己犯了个错误。

    程知节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难道你还怕军稽处查你?”

    侯君集挺了挺胸脯道:“这个自然不怕,我只是担心,军稽处权利太大不好,文官,武将,都被军稽处钳制着。”

    程知节笑了笑道:“连我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看不透主公的打算?”

    “说说!”

    侯君集有些心急的问道。

    “主公说过,要想成就大事,不止靠世家的支持,最主要的还是民心,民心所向,才是根本。可大隋官员的腐败已经糜烂到了根子里,百官失信于民,朝廷失信于民,皇帝也失信于民,所以大隋才会完。主公要带着燕云寨发展,自然不能让大隋的腐败之气污染了燕云寨的官员。”

    “让百姓们看到官员都是清正廉洁的,百姓才会真心支持追随。可贪心谁都有,光靠自己克制显然不够,军稽处就是为了这个而存在。这是现在必须的手段,我倒是觉着,将来主公若是成就大业了,这军稽处也不应该废除,仍然还要监察百官。”

    “再说……”

    程知节压低声音道:“武将,文官,军稽处,主公这样安排,你不觉得别有深意?”

    侯君集一怔,随即对程知节一拜道:“多谢程将军教我!”

    程知节纳闷道:“我这大老粗都想到了,你怎么想不到这点?说实在话,你刚才这番话已经有点犯忌,若是心里没鬼,谁怕军稽处干嘛?”

    侯君集苦笑道:“是我太浮躁了。”

    他心里却叹了口气,心说自己还是不够稳重。

    只是他这种性格使然,只怕很难改掉。

    ……

    ……

    秦琼走在李闲身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侯君集心直口快,主公不要往心里去。他也没有什么脏心思,只是对军稽处有权稽查军队将领有些想不通。”

    “他若是心直口快孤反倒不会生气。”

    李闲一边走一边说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出来难道孤会责怪他?”

    他见身边也没有旁人,叹了口气道:“秦大哥,你是不是对军稽处也有看法?”

    秦琼听李闲又叫自己秦大哥,心里一暖:“主公……”

    “现在没外人,不用在意什么规矩。杜如晦那张木头脸不在跟前,宇文士及也不在,秦大哥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

    “属下倒是不觉着军稽处有什么不好的,有军稽处在,百官战战兢兢不敢胡作非为,三郡现在的吏治比大隋开皇年间还要清明,这正是因为军稽处的存在,官员们不敢贪,百姓们自然拍手叫好。军中也是一样,没有个约束怎么行,属下说句不该说的话,大隋朝廷若有个军稽处监察着,也不至于糜烂的这么快。”

    李闲缓缓摇了摇头道:“军稽处不是万能的,如果军稽处的人也腐败了,怎么办?”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大明朝,东厂,西厂,内厂,锦衣卫,监察百官的工具之强大,历朝之最,可大明朝官员之腐败,比哪个朝代只怕都没有不如,甚至还有过之。

    主公有撤销军稽处的打算?!

    秦琼心里猛的一跳。

    李闲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从古至今,想要所有的官员都不贪,这也只是个美好的希望罢了。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不想解决这个问题?可想出这种办法,贪污还是杜绝不了。为什么?是杀的人不够多,还是官员得到的不够?”

    “都不是,归根结底就四个字……人性本贪。”

    李闲摆了摆手,不想在这个有些纠结的问题上继续说下去:“侯君集没有龌龊心思,这我知道。他那个性子太阴沉,若是不敲打一下早晚会钻进牛角尖里拔不出来。他是个可造之材,前提是要造。”

    秦琼点头,知道李闲说的丝毫差错都没有。

    侯君集是个聪明人,正因为太聪明,有些事反而显得有些过了。

    “你也去睡一会儿吧。天黑启程。”

    李闲说道。

    “属下告退!”

    虽然李闲一再强调不要太在意规矩,秦琼还是一丝不苟的按照一个臣子规矩行了礼。李闲看着秦琼背影,忽然发现,原来他比侯君集要聪明的多。

    他走到一处干净的地方,手下亲兵已经在这里手脚麻利的支起一座帐篷。青鸢和凰鸾两个人都在帐篷外站着,李闲微笑着让她们两个也去休息,然后钻进帐篷里和衣躺在床上。想起之前侯君集的话,李闲就觉得有些头疼。

    如今不过三郡之地,治理起来就如此头疼。

    他是个怕麻烦的人,可他却知道,以后麻烦的事只怕会越来越多。

    正想着,忽然听见外面青鸢低声道:“主公,来了。”

    李闲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发酸的眉头说道:“进来吧。”

    帐篷的帘子被撩开,进来的人竟然是牛进达。

    牛进达进门后单膝下跪,行了一个大礼。

    “属下错过主公晋位大典,请主公恕罪。”

    “起来吧,你怎么也跟他们一样无趣?”

    李闲笑道。

    牛进达起身后郑重道:“主公已经晋位称王,规矩自然不同。臣不敢逾越。”

    李闲也不在这些事情上矫情什么,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