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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第7部分阅读


    “好吧,就让你休息一下,若是休息一下还不行,就要去对面了喔。”护士阿姨没得商量地说。“同学,别在这边吵老师,让他休息。”她推着一旁的梁知夏,将病床边的帘幕拉起。

    白恩露看着满脸担心的梁知夏离开,心里对她感到抱歉,意识开始有些飘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到有人摸着他的额头,他才缓缓张开眼睛。

    只见梁知夏将食指放在唇上,无声做出“嘘”的嘴形,倾身向前,在他耳边悄声说:

    “我趁护士阿姨去上厕所才偷偷进来的。”

    不晓得为什么,他想到她偷偷跑进来的模样,就有点想笑。以前阴沉不开朗的她,绝对不会有这么可爱的行为。白恩露扬起唇角。

    只听她继续在他耳边问道:

    “老师还好吗?”

    他点了下头,真的觉得比刚才好多了。因为她的发丝触到他面颊,所以他下意识地转过头,望着她。

    她靠得他好近好近,他连她的气息都能感觉得到。

    这样的场景似乎不是第一次,又有一种像是在作梦的感觉。

    总觉得……是什么事,被他忘掉了……

    白恩露凝视着她许久许久。

    最后,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好像曾经作过一个被谁亲吻脸颊的梦。

    第十章

    放了一个星期的农历年假,三年级生又回到学校来上辅导课。

    再过没多久,连寒假也要结束了,到时候学校里又会变得热闹起来。梁知夏坐在教室里,最近,欺负事件已经完全消失了,连她以为会永不放弃的那位男同学都停止了恶作剧;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变得只会偶尔睨着她窃笑。

    学校,还有家里,事情都开始变好了。她可以专注地念书,心里却不能不想一个人。

    一下课,梁知夏在要去合作社的途中,先绕路到导师办公室附近的走廊。

    过年没来学校的七天,她一直想见白恩露。

    之前他身体不舒服,倒在她身上,她抱着他,心跳得好快好快,她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其实更早在医院时,她吻了他之后,就已经发现自己的心情了。

    就算他长着一双翅膀,但是,对她而言,他就只是他。

    或许旁人不能够理解,可是经历过这么多事的她,却十分明白,不管白恩露是什么模样、有多么怪异的地方,她都绝对不会介意,也不可能会讨厌他的。

    能够知道老师不为人知的秘密,甚至让她感觉满足。

    虽然老师一直说没事没事,但是先前那副虚弱的样子,还是令她有点忧心。远远的,望见白恩露的身影,他的脸色好像比之前还要来得槽;梁知夏万分不解,看他又像上次一样,脚步不稳,虽然上课钟声响了,她还是赶紧跑了过去。

    还没接近他,就感觉到有东西飘过脸旁,她不禁停住。

    定睛细看,只见一根羽毛缓缓飘落在地上。她诧异低下头,看到白恩露走过的路线上,有好几根纯白色的羽毛。

    她只愣了一下,随即弯腰捡起那些羽毛,来到他身后,她睇见羽毛还继续从他的外套下摆掉出。

    “老师!”她喊一声,看到他回过头来。

    他的双眼是金色的。梁知夏愕然望着他,下一秒,他又恢复成正常的黑瞳。

    “什么事……”他疲惫地开口,却好像根本没感觉到自己的异状。

    “你……”见到他的双眸在混沌的金色和黑色之间交替变换,她当机立断,脱掉自己的外套,盖在他头上。

    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什——”

    “来这里!”梁知夏推着他,趁没人看到,迅速将他带到某间无人使用的教室,进去后立刻关上门。

    她让白恩露坐在靠墙的椅子上,盖住他的外套掉了下来,他垂首喘着气,像是狂奔了十几公里那样虚脱。在没有开灯的昏暗室内,更见他全身仿佛被蒙胧的光芒给笼罩住,微微地散发着白光,羽毛不停从他衣服里面跑出来。这样的状况,让梁知夏呆了,完全不知所措。

    她不晓得为什么会这样,只知道白恩露看起来非常不舒服。

    “老……老师?”她脸上堆满忧虑,担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要紧……”白恩露的安慰完全没有说服力。

    他无力地合上金色的眼眸,更多的羽毛飞扬起来,那种异变让梁知夏害怕和不安。她怕的并不是白恩露本身,而是这种情形会伤害到他!

    “怎、怎么——”梁知夏惊慌失措,仅能张开双手用力地抱住他,好像这样就可以把一切停止下来。她闭着眼睛低喊道:“不要——拜托!停下来!”

    总是老师在保护自己,为什么她不能保护老师?

    “哎呀哎呀!”

    突然出现的人声,让梁知夏瞬间睁大微湿的眼眸。虽然她明明把门锁起来了,也完全没听到有人进入的声响,但是却见到一个白皙美丽的男人站立在她面前。

    “啊……”她惊愕地瞪着眼眸。这个人,是花店的那个……老师的亲戚。

    “救兵来了。”美丽的男人朝她微微一笑,然后拉起白恩露的一只手臂放在肩上。

    “等……”见对方似是要把昏迷的白恩露带走,她赶忙拉住白恩露另外一只手。“你……你要把老师带到哪里去?”

    美丽的男人依然在笑,指着地面道:

    “拜托你把羽毛全捡起来。”

    语毕,原本落在地上的羽毛突然平空飞旋,遮住她的视线,只不过一眨眼,她的手空了,男人和白恩露都已不见踪影。

    教室的门窗毫无开启过的迹象,她震惊得呆在原地。

    很快回过神,梁知夏本欲直接跑出去,顿了一下,她屈膝跪在地上,用自己的外套当包巾,快速地将满地的羽毛拾起,然后抱着装满羽毛的外套冲出教室。

    她离开学校,一路飞奔至白恩露带她来过的花店。

    站在门口,她满头大汗,胸口剧烈起伏,拚命地喘着气。

    “欢迎光临。”美丽的男人好整以暇地对她开口道,和她的狼狈成明显对比;他一派悠闲,好像从未离开过,刚才也根本没在学校出现。

    梁知夏用力吸一口气,跨进花店。

    “老师在哪里?”

    “他好好的在里面。”指着上次喝茶的小屋,美丽的男人说道。

    梁知夏毫不犹豫,飞快地跑进屋内,连身后男人补充的那句“不用着急”都没听见。原木装潢的小屋,和上次来时一模一样。看到白恩露躺在长椅上,她赶忙过去察看。

    他呼吸均匀,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刚才的异状也完全消失了。梁知夏终于松口气,一下子跪落在地。

    “我不是说了他好好的吗?”

    男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梁知夏抬起脸,望见对方正站在柜台边,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

    梁知夏站起身。

    “对不起。”她那么失礼。

    “没关系。”美丽的男人一笑,走到木桌旁,自己先坐下后,伸手请她在同一张桌子入座。

    梁知夏将装满羽毛的外套放在一旁,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她发现前头的花店已经拉下铁门,那种隐密的气氛,立刻让她明白对方想要和她谈话。

    男人端起茶杯,啜了一小口。

    “因为你老师什么都没告诉我,所以我该从哪里说好呢……那就先从你知道多少开始好了。”

    梁知夏微顿,谨慎地开口:

    “老师他……有一点特别。”你也是。她在心里道。

    “因为我们是亲戚吧。”他笑着回答。

    “咦!”好像被读心一样,梁知夏惊疑地按住胸口。

    “就算那样做也没有用的喔。”美丽男人提醒她道。

    梁知夏一愣,随即放下手,双眸无惧地直视着他。

    “我……只希望老师好好的。”面前的男人虽然一直在笑,眼睛里却看不到笑意,但是,这个人一定知道关于老师的事,她不想再看到老师变成那个样子,所以现在不能害怕。

    男人睇着她,问:

    “你知道他的秘密吧?你觉得你的老师是什么呢?”

    她一愣,仅在心里想着,尚未说出口,就听男人道:

    “我还以为你会回答妖怪或怪物之类的呢。”他的美眸微弯,长睫眨了两下。“你在想的事情,可不要随便说出来。”他说。

    “……咦?”她不明白地望着他。

    男人缓慢道:

    “你的老师……继承了父亲一半的血缘。我和他父亲,大概是兄弟的关系。”

    那这个人是老师的叔叔?梁知夏不知他为何要用不确定词,只觉得他好年轻,和白恩露差不多年纪的感觉:她见过白恩露的母亲,相比之下,这个男人就更不像叔叔了。

    男人续道:

    “因为只有一半,所以对他的肉体很不好,要是使用那一半的血,太用力过度的话,就会像刚才那样。”像是在考验她的理解力,他说得有些模糊。“我很久以前就告诉过他,他没有任何力量,什么事也不能做,只有这样,他才能像个平常人一样安稳地生活。”

    闻言,梁知夏立刻了解了。关于羽毛的事,那个树女生告诉她的,和白恩露跟她讲的,为什么会产生出入。

    她那时虽然不明白,却相信白恩露对她说的是真话。

    “刚才那样……果然会伤害老师吗?”她问。

    “不是伤害而已,是会死喔。”男人说,挂着笑容道:“人类的肉体没办法负担,我也不晓得一半的极限可以到哪里。虽然我今天把他治好了,说不定下次就会死了。明明我就已经跟他说他没有能力,不能帮你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变成这样。”

    原来都是因为她。梁知夏握紧拳头,眼眶忍不住泛红。

    她好想、好想要能够保护和帮助白恩露的力量。

    “或许可以呢。”男人忽然道。

    “咦?”梁知夏望着也。

    “虽然弱小的秽物不敢接近,大的秽物却相反的会想要接近,你的老师对他们而言,是很好的粮食,吃了以后可以变得更强大。”男人笑语,无关紧要地说着很严重的事。

    “秽……秽物?”梁知夏迷惑,随即想起树女生跟她讲过的话,才猜想男人是在讲妖怪。对于对方用脏东西这类的形容词,她明显露出不认同的眼神。

    虽然老师人很好,但他叔叔好像不是那样。

    “嗯……你似乎遇过一些事?原来如此。所以你才轻易接受了,也没有太多害怕或惊慌。”男人露出慵懒的表情,道:“总而言之,若有一天,你老师遇见危险,要被吃了,到时候请你去救他喽。”

    “我……只是普通人。”没有任何力量。想到刚才只能束手无策,她就对自己很生气和沮丧。

    男人凝视着她。

    “你是真心能接受他那和平常人不同的模样,看在这个的份上,我倒是可以教你一个可以让他完全变成普通人,并一劳永逸的方法。而且,是你绝对做得到的。”

    她一愣,赶紧问道:

    “什么方法?”

    男人微笑。

    “和他交合。”

    交……交合?!根本想不到是这种答案,梁知夏先是傻住,跟着立刻羞红了脸。

    “咦!”为什么?怎么突然说到这里来?这跟那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跟人类交合,他的羽翼就会消失。我一直以为他在青少年时期就可以变成普通人了,没想到他到现在还要麻烦我去救,他明明不是没交过女朋友啊。”男人一副失策的模样。“虽然每次见面,我都会提醒他丢弃处男之身,不过他好像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是……是这样吗……”梁知夏垂首瞪着桌面,连耳垂都红了。

    “不过,他破身之后就会立刻得到惩罚。你知道翅膀会如何消失吗?”男人问,却没管梁知夏想不想听,又接下去说:“会像是被直接从背上拔掉那样,相当疼痛,所以他的初夜一定会痛昏在床上。”

    “是、是吗?”梁知夏害羞得连脸都不敢抬起。因为男人的假设,她脑海里还不小心自动地想象了一下白恩露痛倒的情况,然后她害羞得赶快消灭那个画面。

    “即使如此,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毕竟你是真的喜欢他。”男人这么说。

    梁知夏不禁怔愣住。她对老师的心情,没有办法隐瞒,即使被知道也没关系。

    但是老师呢?

    “如果……老师他愿意……”她无所谓。梁知夏垂下眼眸,她不知道老师是怎么看她的,或许就只是一个很麻烦的学生而已。

    “我可以帮你看他的心意。”男人道。

    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答应说好,但她却又很快昂起脸,拒绝道:

    “不要。”偷看别人的心,这种事情,一定是不好的。“我、不想要那样。”她坚定地说。

    美丽男人直视着她的眼眸,她没有移开视线,认真和他对望着。

    “我不懂……你们所谓的喜欢或爱,那种感情,到底是什么呢?”男人优雅地从椅上站起身,端着杯子,说道:“不过呢,‘不想要对喜欢的人隐瞒事情,希望喜欢的人能够接受长有翅膀的自己’,你的老师大概会这样想吧。因为他就是这种人。”

    留下“这不是我偷看到的”这句话,男人离开小屋。

    梁知夏轻怔了一下,随即起身走到依然沉睡的白恩露身旁。

    凝视着他半晌,她弯腰将脸轻轻地贴在他的胸口处。

    太好了……老师没事,真是太好了。

    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她安心地闭上眼睛。

    从过年前开始,他就一直觉得身体相当难受。

    说不出是哪里的问题,也可以说是全身都觉得不舒服。他自己多少也感觉到,这大概看医生也不会有用;因为不想让家人担心,所以回老家的时候,他还很小心地装作没事的样子。

    本以为放假几天就可以恢复,没想到他每天只要一张开眼睛就觉得好累,那种疲劳的程度是他从来不曾经历过的,但是除了休息,他也别无它法。

    收假的第一天早上,本来还想着非不得已,最坏的打算就是请假;不料,起床后,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明显地变轻盈了,他还以为这是复原的开始,不料原来只是回光返照。

    在学校上完两节课,他就已经觉得快不行了。在走廊上碰见梁知夏的时候,还望见她露出奇怪的表情,一定是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吧。

    之后她好像很紧张,拉着他到某个地方,一脸担心焦急的样子。

    他比较喜欢看她笑。

    她的新发型,会让她的笑容更可爱的。

    想着这件事,他累得失去意识。

    然后,他作了一个梦。梦里,他站在无边无际的花园之中,从没见过的漂亮花朵在他周围盛开,和谐的颜色让人心情安宁,清澄河水在身旁潺潺流动着,远方还有一棵无比巨大的翠绿树木,那庭园美丽梦幻得不像是在世间上存在着的。

    猛地睁开双眼,白恩露望见的是原木色的天花板。

    他莫名地低喘了口气,一手抚着头部。虽然有点头晕,不过却没像之前那样,有完全累到不行的感觉。

    想要用手肘撑起身来,低头一看,却又发现梁知夏坐在地板上,上半身倚在他身边睡着了,他一怔。

    这是第二次了。

    他小心地没吵醒她,环顾着四周,很快认出这是花店后的小屋。

    ……是那家伙?啊,最不想给那人知道。

    白恩露懊恼地按住自己额头,在旁边的桌子上发现有张纸条;他一边注意着不吵到梁知夏,不做太大动作,伸长了手拿起来,看到上面写着“离开时,请记得锁门”一行字,钥匙还用胶带贴在纸上。

    白恩露垂首睇着自己的手表,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他到底睡了多久……她又陪了他多久?都这么晚了,应该要叫她回家了,但是她又好像睡得很熟……不知道该不该唤醒她,白恩露的长指在靠近她时犹豫了起来;最后,他轻轻地拉了一下她乌黑的发尾。

    “唔……”她嘤咛一声,却没有张开眼。

    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他莫名的脸热起来。

    “喂……”他看到她的手紧紧地抓着他衣摆的一角,那样的依赖。“……知夏。”于是,他不自觉柔声唤出她的名字。

    她动了一下,长长的眼睫眨了眨,之后,仰起脸来,表情迷茫。

    “老—?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