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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鸟第1部分阅读

毒品、荣于毒品、死于毒品!这就叫做报应。怎么样?害人终害己的滋味很棒吧?其实,我的确没有用毒,只不过你的海洛英碰上我的宝贝,就变成了可以从皮肤侵入人体的剧毒了。”

    “那你……”看着眼前这位裸露着手腕和颈项的黑发男子,云道斯依旧无法相信这是个事实。

    男子的脸,没有丝毫表情,只是用孤傲的眼神代替了回答,仿佛在说:会被自己下的毒毒死的家伙,全都是笨蛋。

    大势已去,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云道斯做出了最后的请求,望了望貌美的妻子和十三岁的儿子,他猛一咬牙,对这男子“扑通”一声跪倒下去。

    “我求你了,放过我的妻儿。我可以死,也可以捐出我的所有财产,我只求放过他们一命!”老泪纵横满脸,而身旁的妻儿更是跟着哭了起来。凄然的景象,即便是铁石心肠的汉子,也不免为之动容。

    可是,男子却笑了,冰冷傲然地笑着。

    “我的字典中,从来没有怜悯这个词。对于你那个十二岁就用手枪在一百步外射杀同班同学的宝贝儿子来说,这个词更加是垃圾……算了,最后告诉你一声,我的名字是……冷血!”

    没有回头,扬起翩飞的风衣,冷血傲然离去,无情地留下三人,让他们在痛苦和绝望之中,静候死神的来临。

    贾面,男,杀手,绰号“千面”。在任何情况下,他都能在一分钟之内变成你最熟悉的陌生人或者你最陌生的老朋友。

    所以,他杀人从不失手,也从不怕被人追杀。

    但凡事都有例外,只是他没想到,这个例外竟会以这种方式降临,让他像个被暴风雨卷入怒海的落水者,在惊恐不安中迷失了方向。

    在那天,至今无法忘怀的那一大,有个牌局。打牌的是他的好兄弟,同为顶级杀手的“暴风枪手”李风绝、“毒针鼠”卡奥、“空手道之王”比斯特。

    他在那天之前,他敢用自己的生命打赌,绝对没有人能够在他们三人联手一击下活命。

    可是……他错了。

    出手快如暴风,开枪百发百中的李风绝出道以来第一次失手了,而他的命,跟着那颗打失的子弹一样,消失了。

    一向来不见踪,去不见影的毒针,只飞到一半,就被人完完整整地剖开两半,坠落在地面上。不难想像,掉光毒刺的剌娟会是怎么一个下场。

    比斯特的空手道变成了“无手道”——他最引以为傲的双手,仿似用菜刀砍成两断的红萝卜,被齐齐地切了下来,像沙拉拼盘一样,放到牌桌上。

    他们都死了,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僵木着惊愕骇然的恐惧面容,就这样掉进了地狱的深渊魔域之中,仿佛低低地向迟到的贾面诉说着,他们直到死去的那一刻,依然无法相信对方竟然就这样杀了自己。

    贾面忽然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到,唯一能看到的,只有他们喉咙上那道依然淌着鲜血的浅薄伤口。

    伤口不大,仅有一寸,就像是春风的轻吻,下轻不重。但就是这三道长短分毫不差的伤口,要了三个绝顶高手的命!

    贾面忽然想吐,不但晚饭快要吐出来,而且连早餐也在搅动。

    可是,他吐不出。

    并没有眼冒金星,也没有浑身发软,只是怎么也吐下出。

    冰封、严冶,自己的胸膛仿佛破放到了冰箱的急冻室,热量飞速流逝着,难受、刺心、揪痛,好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到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恐惧的滋味,并不好受,宛如被地狱的恶魔用套索套住了脖子,那种被绳子慢慢勃紧的感觉,让他选择了放弃。

    所以,他逃。

    从海洋到陆地、从平原到高山、从城市到乡村,他换了下下一百个面目,又用缩骨功改了不下五十次身高,可他发现,自己只是一直在徒劳地挪栘着坟墓的座标。

    他,还在自己的后面,影子般跟在自己的后面。

    他曾经找杀手,一个他自认为比自己更厉害的杀手。然而第二天,那个金牌杀手的尸体就被人挂在了当地警察局门口的旗杆上。

    而从这一刻开始,世界上再没有一棵大树,愿意为他提供自己的树荫。

    最后,他逃到了沙漠,要命的沙漠。

    “人,如果要摆脱自己的影子,那就到正午的沙漠。”贾面是这样告诉自己的。现在,他对这句话失去信心了。

    正午的烈阳,把黄铯的天地变成了一个大烤炉。

    阳光,恶毒,可是前面还有路。

    不管是通向地狱,还是引往天堂,要想活命,他就得继续走下去,无奈又痛苦地走下去。

    然而,他忽然不想再走了,他累了。

    以前他以为自己是个拥有一千张脸孔、半神半人的超人,觉得自己什么事都能做,什么人都能杀。

    现在他终于明白,超人也是人,超人也会死的。

    所以,他不走,任由自己的脸孔在阳光的曝晒下变得越来越苍白,水晶般的苍白。

    他没有失望,三分钟之后,裹藏在黄铯披风底下的“他”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那个人并不高大,可是有种可怕的感觉,最可怕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眼睛,猎人的眼睛。

    看着那双眼睛,贾面忽然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逃不掉了。

    贾面苦笑,道:“我认输了。我知道,输就是死。可是我还有一个最后的愿望。”

    “说!”声音清冶而幽沉,让身处炽热地狱的贾面也下禁打一寒颤。

    贾面的心情很快回复了,他发现:其实准备好放弃一切,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他说:“在我变成尸体之前,我想看到你的剑。在我变成尸体之后,我想听到你的名字。”

    “好!”雷光电闪,暴然突现,刺目的银色飞虹,割开了沙尘的黄铯帷幕,也割开了贾面的喉咙。

    血,仍未冷。

    在贾面带着满意微笑的尸体面前,他,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追魂。

    火岛腾飞,风雷震天;冷血无情,追魂夺命。

    四句诗,四个人,如果说,龙魂是一个传说,那么这四个人就是传说中的传说。然而,真实的传说,总是像风一样,每天流窜于人们的周围,而不被人所察知。

    能够从平凡中找出不平凡的,只有非常之人吧!

    正如相思河只属于恋人一样,黑暗蒙胧、环境幽美的情人街只属于情人。

    黑暗,有时候就是一种有趣的情调,私隐的情调。在这里,不按服务灯的话,是绝不会有人过来打扰的。

    每一张被挡板围住大半的桌上,都点着一根小小的红蜡烛,飘曳的烛光亮度仅能照出一小块地方,其余就幻美地隐没在黑暗的面纱之中,平添一份诱人的神秘。

    优美柔和的乐声中,夹杂着恋人们低声的甜蜜私语。

    当然,也有例外。

    一男一女,同样带着与气氛下相称的大号墨镜,隔桌对坐。桌面上的答录机,正播放着跟两人低语内容毫不相关的男女情话……

    “上次那件事,怎么了。”男的低声问。

    “差不多了!”女的声音,轻灵而优美,仿佛就是钢琴奏出的美妙音符。

    男人顿时不语,因为他知道,所谓的差不多,就是仅仅差最后一样东西了,所以他很放心,自然地转了一个话题。

    “听说过“火鸟腾飞,风雷震天;冷血无情,追魂夺命”吗?”

    “传说中的传说,杀手中的杀手。你该不会想要对付龙……算了,我有点奇怪,你什么时候有直接面对鬼神的勇气了?”女子半嘲讽半玩笑的语气,让男子有点气结。

    “丰厚的退休金就像醇烈的美酒,可以让人忘却危险的存在。”男子很快回复过来。

    “……我记得你还有十五年才到合法退休年龄。”

    “……薪水吃不饱饭,只好指望遥不可及的退休金了。”

    “但你不是说过,云端上的事情你不管吗?”

    “的确,可是对气象台来说,能够随意改变天气的家伙是恶梦吧!”

    “你的上帝可真麻烦啊——”

    “当然麻烦,但若是上帝的话,那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你该不是想把所有冲上云霄的飞龙给打下来吧?”

    “……真是不恰当的说法,难道你就不能婉转一点吗?对那些披着狐皮、骨子里是兔子的政客来说,没有什么比竖着毒剌四处乱飞的毒蜂更危险的了。”

    “哦!”女子恍然大悟,以一种调笑的口吻答道:“越凶猛的猎犬,就越应该拴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如果可以的话,收为己用,这是再好不过的了。”

    “……”

    “抱歉,我从不接受不可能完成的委托。”用中指轻轻把有点下掉的大墨镜往上推了推,女子断然拒绝了男子的提议。

    “……准确地说,这并不算足委托,只是拜托你,顺便帮我们调查一下。当然,尺度依然由你来掌握。”

    “哦……知道吗?熬夜对女孩子的皮肤不好,容易长青春痘,而且……女孩子的青春是很宝贵的……”她轻轻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头。

    “……谘询费每月一百万美金,第一笔明天汇入你的帐户。”话音落下,虽然看不清楚,但男子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女子此时露出的嫣然笑意是多么灿烂。不难想像,这位从未谋面的女子,在阳光下绝对是位千娇百媚的大美人。

    轻轻抖动着自己的喉咙,转瞬间把自己不切实际的男性幻想给压了下去,男子开始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等待对方确定的答覆。

    毕竟,此前已经试过很多次,女子在嫣然一笑之后,让自己吃了个漂亮的闭门羹。

    男子的呼吸,开始因紧张而变得急促,因为他知道,如果她不答应,那自己就得无奈地上场,然后无奈地接受一无所获这个可怜的结局。

    不过,就在他等候的同时,奇怪地,他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东西:娶这个女人做老婆,十条命都不够……

    幸运地,女子答应了。

    “好吧!但声明一下,决定是否继续调查的权力在我的手上。”

    “当然,如果连你也不行的话,那我会向我的上帝证明:只有他自己才是万能的。”

    “呵呵呵……”半掩着嘴巴,女子发出了银铃般美妙的浅笑声。

    “请你记住,对于上头来说,龙魂是把双刀剑。所以,即便失败,也要避免让错乱的齿轮开始狂飘。”

    “明白了……亲爱的,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最后那句话,特别大声。男子当然知道,这句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第二章 菜鸟

    “不——要——”辉宇拖长的声音中,略带孩子式的任性,但火一样的眼神,却告诉云飞,他是认真的。一边用力地摇头,辉宇一边继续抗议:“为什么要我去当那群菜鸟的保姆?”

    “菜鸟不是老鸟孵出来的吗?”云飞反问。

    “问题是,我是火鸟,如果你要我去扔手榴弹烤小鸟的话,我乐意奉陪。”辉宇的话近乎不负责任了。

    “啊!你的仁慈,真让我感动得流鼻涕……”说着,云飞做出个擦鼻涕的动作,而且还要把那不存在的嗯心黏性物质,抹到飞云的衣服上。

    “滚开!”

    “……知道吗?我问风雷肯不肯的时候,那家伙拿出机枪就向我扫射。我问冷血,那家伙竟然提出,他考核菜鸟就是要躲过他三次下毒。至于追魂……还是算了吧!”想起龙魂其余三天王的恶劣行径,云飞有种害怕的感觉。

    “我——不——干——”依然没有被说服,辉宇摆出一副“我不干,难道你吃了我不成?”的样子。

    最后,云飞使出了杀着——一段事先录制好的影片。

    看到出现在萤幕上的熟悉脸孔,辉宇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奇怪地,看着雷鸣教官那张仿似刀刻而出的刚毅脸孔,辉宇忽然想着,自己过去受的苦头,是不是跟教官平头上的黑色短发数量一样多?

    不自觉地,昔日苛严训练的种种往事,自动在脑海中构成了连绵的虚像。

    “臭小子,想用混的过关?没门!”

    “菜鸟想要死里逃生,捡回小命,就得先把敌人干掉!”

    “你以为这是电动玩具吗?别指望输了还能重来,敌人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胜者王,败者寇,只有脑袋还在脖子上的家伙,才有资格谈论何谓正义!”

    “打得快不如打得准!要抢先攻击,也要看准时机。自身位置被发现的狙击手,跟挂在肉店架子上的香肠没有什么区别!”

    “反应迟钝!这已经是你今天第两百二十三次战死了!重来!”

    “天!小学没毕业,大学没考上,你这种程度也想通过考核啊!去街上跟流氓打架也赢不了!”

    声色俱厉,语炮如珠,辉宇只要听漏半句话,就会马上遭到恶骂的狂轰滥炸,被狠批得体无完肤。没有少吃苦头,所以至今回想起来,心中依然是恶寒不已。

    所以在看到雷鸣的面孔同时,辉宇不由得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但脑海中,辉宇依旧想着:该用什么借口推掉这趟苫差事。

    “回来——马上——”张大得几乎可以看见喉咙的嘴巴中,仅仅吼出两个词。就是这么简简单单地两句怒吼,却像突如其来的暴风般,一下子把辉宇的抗议给打回肚子里去。

    反抗……无效……

    结果死老鼠辉宇,就这样死气沉沉地跟着那个不停j笑的小恶魔云飞,回去龙魂的基地。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看到却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高明。

    龙魂的基地,就在高原地区的一个小镇附近,而且高墙、栅栏、铁丝网、警卫、岗哨、塔楼……一个军事基地该有的东西,它都有。

    当地的高级政府官员都知道那里有个军事基地,然而他们从来对此是绝口不谈的。原因只有一个:在他们心里,那里是国家直属的秘密基地。

    而对于镇上的民众来说,那里只是国家的一个边境军营罢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难道说龙魂的真面目是k国政府的直属部队?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辉宇也曾经问过雷鸣同样的问题,可雷鸣的答覆是……

    “白痴!如果我们真是国家的特种部队,我们就不用准备随时跑路了。高翔那家伙也会马上在他那个狗窝里装十套音响!”

    后来,辉宇才知道,原来龙魂只是偷偷地在当地政府的档案中自己加了几页进去。然后,派出一个所谓的联邦特派员,用一句:“国家机密,无可奉告,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事后我要依法杀你灭口。”吓唬当地官员。

    “机密,无可奉告”这句话,从来都是万试万灵的,只要看起来像个军官,拿出来的伪造证件够真实,随随便便说出这句话,就可以把那些地方政府官员刚刚鼓起来那小得可怜的勇气给吹跑了。

    事实上,连龙魂的高层也没想到效果会如此之好,待了几年,那群家伙连吭也不敢吭一声。尽管如此,龙魂还是广布眼线,准备好随时逃跑。

    隔了一年,又回到这里了。

    坐在中速行驶的吉普车后座,任由自己的黑色风衣随风飘扬,看着这个既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地方,辉宇有种奇妙的感觉,也许说不上是怀念,总之那股淡而舒服的感触,像春日里的暖阳般萦绕着自己。

    空气温热而清新,有点稀薄。海拔不低的高原地区总是让初到者有点不适应,而所谓的适应,则仅仅限于常住者而已。

    基地是以一块面积不大的凹地为中心。起伏的山峦,像熊妈妈抱儿子般,围绕着这块凹陷而又平坦的干河床。

    一侧的小山很低,山形勾画出的曲线呈两个隆起,有点像骆驼背上的峰峦。辉宇的另一位上司高翔曾经把这地方美誉为女子胸前的峰峦,然而最终却因这座小山“皮肤”太差而硬是把自己的话给吞了回去。的确,山坡干燥而多砂,到处裸露着犬牙交错的岩石,实在跟女子特有的美倩沾不上边。

    另一侧山,更加险峻,巨岩高耸,怪石峥嵘,壁立千仞,峰峦连绵。在背地里,辉宇把这山命名为“雷鸣”。

    沿着凹地平坦的沙床的边缘,有一长排彼此分开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