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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度梦回(GL)第20部分阅读

对流枫亲手做的梅花糕甚是怀念,务必要带一份过去。

    对于这突然的邀请,商子兮倒不觉意外,闻人罄却炸了毛,今儿就要人过去,却到早上才送来帖子,摆明了就是不能说不嘛,还有,那梅花糕这不是存心让人不自在嘛。昨儿晚上才看了黄历,说今天宜出游,访友,她还盘算趁雪停了,约美人一起外出走走看看周边,这下倒好,全没戏了,偏偏大局为重,又不能拒绝,“这个不让人安省的,她就是闲不住要折腾我们。”真心郁闷。

    商子兮却不似闻人罄那般想得简单,以她对君然的了解,她绝对不会只为了梅花糕就大张旗鼓的来膈应人,今日叫她们过去必定还有别的什么事,沉思着口中喃喃:“梅花糕……”

    这无心之声,落在闻人罄耳里,瞬时火气上冲:“什么梅花糕,我可不准你给她做。”

    这醋缸子,商子兮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自然不是我去做,你做。”

    闻人罄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语噎,半晌,伸出手,指作无力状,大言不惭地说道:“我做不成,手没力,昨儿晚上伤了。”

    这个不要脸的,听她浑说,商子兮一巴掌拍开她的手,恼羞成怒拿眼儿瞪她。

    闻人罄立马晓得这话说得过了,忙把人拉到怀里,半摇半哄:“反正咱们谁也不给她做,就让清杨来做,一会儿我把那制作的秘方同她说,等咱们离开后,清杨自是要回到君然身边,便宜她,以后她要吃多少有多少。”

    商子兮经不住她痴缠,只觉得这人又好气又好笑,拿指戳她:“你这人,哪儿还有点二十九岁的样儿。”

    这下闻人罄破功,她们俩也说不清谁是那老牛谁是那嫩草,反正明面上,闻人罄年纪较大,让她占了人家年青的身子还在那里说我现在没你大,再不要脸也说不出口,狠狠咬牙,索性也不争什么,低头堵住嘴。

    一番口舌之争后,正经事还是要做的,直到了辰时三刻两人才坐了马车出门,清杨随行,一路慢走,到达公主府时,已近午时。已经有些迟,闻人罄并毫不在意,两人下车就有管事丫头前来相迎,进屋除去披风,进入内堂,却见里面除了君然还另有她人。

    商子兮眸光微微一动,很快神色如常。

    倒是闻人罄心里生出了疑惑,夜弥她是认得的,可端坐于她身边的那名陌生女子又是谁?好奇之下便又多瞧了一眼,这一眼望去,那女子也正好侧目相探,两人目光轻轻一触,这下更是心生困惑,奇了,这人容貌出众,衣着贵气,君然夜弥都是气质非凡的人物,可这位身上带出的感觉隐隐高了她俩一筹,这样的人儿,若是见过绝不该忘记才是,可为什么明明是初见,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正自琢磨不透,君然已经开口,让她们入座。

    两相对坐,闻人罄又去瞧那人,对方仍是似笑非笑云淡风轻的模样,到底在哪里见过?不等细看,侍女们送上了新茶,同时也端来了梅花糕,糕点被分作几份,装在精致的小碟中,放到各人身边的小几上。

    见梅花糕上了桌,闻人罄暂时收起了心思,侧目等着君然的反应。果然,她的目光先朝自己这儿瞟了一眼,随后,客套地请大家享用,随后伸手拈起一块,送入嘴中,只一口,眉宇间便不自觉地带出了情绪,又很快隐了回去,待咽下口中食物后,她问道:“这糕不是枫儿亲手做的?”语气很是肯定,眼儿所看之人却是商子兮。

    闻人罄瞬时有了恶作剧成功的快感,不想她为难商子兮,便很是故意地露出用白布缠绕着的手,“嗯,不巧,昨儿伤了手,公主既然点名要这糕点,我就把制作的法子教给清杨了,想来因为这是头一回弄,手还有些生疏,不过,她素来聪慧,以后多做几次,必能青出于蓝。”

    听了这番抢答,不想君然却面色如常,并未如某人希望那般变色,只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糕点,呷了口茶:“手伤了也不是小事,枫儿以后可要仔细些。”

    闻人罄抿嘴不吱声,若在往常以她的性子是非要再添上几句顶回去的,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刺激过了反而不好,总之目的达到就是。索性放正目光装闺秀,这下又注意到了迎面而坐之人,努力思索究竟是哪里让她有熟悉的感觉,须臾,想不出半点头绪,只得悻悻放弃,心中忍不住腹诽,这君然也不晓得打的是什么主意,请了人过来,也不做个介绍,这算什么。她却不晓得,流枫同苍语是曾经相识的,更不晓得她的几次窥看皆落在了她人眼中。

    70第 70 章

    北边,过了立秋,这天一日比一日黑得早,眼下已到了十二月,才到申时二刻,已有了黄昏的味道。

    出了公主府,已赶不及去郊外的温泉庄子,商子兮决定先回城内别苑,这一路,闻人罄一言不发地靠坐着,她的心情便如车外街道一般,处处透着阴凉。

    商子兮早已察觉出了身边这人的不对劲,也不吱声,只伸手过去,将她紧紧握住。

    等回到了别苑,进了房,闻人罄直径往内室走,到了床边如散了骨头般往上头一躺。

    商子兮命丫头们退下,锁上了门,跟着走了进去,见她垮了般倒在床上,双脚垂在榻沿,便坐到了边上,一手支床,一手拨开她耳畔的发,继而向下,点了点她的胸口:“怎么,都走了一路了,还没顺气?”

    闻人罄两眼对着那双美眸,长长一叹,顺势把人给拉了下来,抱在怀中,怎么能不气,在公主府里的那一顿火锅,无论是用具,还是汤料,就连那菜都和温泉庄子的那次一模一样,君然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再后来,那几个人带着锋机的话语,还有那个苍语的身份,她也不是傻子,即便不擅长勾心斗角,其中示意着什么还是能够想明白的,这四个女人,虽彼此防备,却已选择站在同一条线上,这君然,背后有商子兮的财力相助,朝中有夜家的声援,连那极有声望的天女都已对她有了默许之意,半年前,这个满是野心的人还被逼得要去出卖至爱,现在,她已隐隐有了和两个兄弟相争的实力。

    如此快速的成长,怎能让人不心惊。

    “倒也不至于气到现在,只是如今君然她羽翼渐丰,我担心咱们以后脱不得身。”眼□边布满了眼线,一举一动都被人瞧得清楚,虽不至于因此而气馁但总归是有些憋屈的。

    “傻瓜,她要是真觉得能全然掌控,就不会让我们吃这样一顿宴席,”商子兮索性调了下姿势,“眼下,君然需要人帮,可她偏生又疑心重,对夜弥她不会有所作为,但对我们总是忘不了时不时敲打敲打以做警示,越是如此,她就越不会突然做些对咱们不利的事,你又忘了我说过的话,往后日子长着呢,她越是站在高处要分心的事越多,一张桌子一个锅子,院子里小丫头多个嘴,也就传出去了,可,如这般你我躺在这里说的话,若没有那千里眼顺风耳的神仙本事,她就别想知道。”

    冰山美人难得一口气说那么一大长串的话,闻人罄听后,心渐宽了些,转念又想起另一件让她上心的事:“先不说君然,你快给我说说那个苍语到底是怎么回事?”闻人罄虽已知晓苍语护国天女的身份,也从文景志中,粗略地知道一些关于这天女在文景的作用,但,毕竟所知有限,又比不得那几个自幼就在权谋中成长的人,席上,语带锋机的话,她能听懂也能够明白大半,但,深一层的因由,她就无法想通透了。

    商子兮听她提及苍语,不由得眼眸微微凝起,细想了片刻,才一字一句斟酌道:“她,我也估不准,君然是一直想要借助她的名望来造势的,只是,那是个油烟不进捉摸不定的,夜弥在这事上也从不曾松口。”

    “夜弥?怎么说?”闻人罄插嘴问道,席上,她能看出夜弥同苍语之间有一种不同于外人的亲近。

    “嗯,她们俩人是沾着血亲的,苍语是夜弥母亲家那边的支系表姐,在还未成为护国天女前曾寄住在夜家好几年。”商子兮将知道的缓缓说来。

    “咦?表姐妹?还同住一起,那不就是青梅竹马?”闻人罄脑子瞬时闪过一念,“她们之间……有没有?”

    “尽浑想,”知她所指,商子兮没好气地白了这人一眼:“难不成,在你眼中这天下女子皆是似我们这般?”

    闻人罄不以为然,本来嘛,这样的狗血的关系情节,最容易让人yy,她想歪也不是没道理,于是讪讪一笑:“好啦,不说这个,你继续说,那苍语既然原本是夜弥的表姐,又怎么会成了护国天女的?”

    商子兮微摇了摇头,说道:“这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晓得,只是自开国以来,除了首位,护国天女都是由上一任天女占卦后再去往民间寻访的,大多都是一二岁就抱回来亲自教训到十六岁,新旧交替前者隐世后者继位,但苍语却是在十二岁才被选定,不到一年,上一任天女突然病逝,她未满十三就成了新的护国天女。大抵也是因此,她的性子和历来天女不同。”

    “怎么个不同?”闻人罄急急追问。

    “万事随心。”商子兮伸出指,点了点情人的鼻子。

    万事随心,闻人罄将这四字在心中默默念了念,“所以,君然觉得她有机可趁,但又无从下手,就想借夜弥去拉拢,而夜弥却不肯?”思路一点点的通顺了。

    “嗯。”

    “那,你说,今天苍语会在公主府,是她自己想,还是为了夜弥?”闻人罄皱了一下眉,这一点很重要。

    “不晓得,”商子兮虽曾经见过苍语几次,但所知仅限于君然告诉她的,见闻人罄面露忧色,继续宽慰道:“反正,无论苍语是因何而去,只一点咱们大可放心,君然做得最错的事,就是那样对待了我,只要是知根底的,便不会有人敢同她交心,不交心就只能说利,君然想着敲打咱们,可别人也未必不会拿咱们俩来敲打她,这天子脚下长大的,可没有省心的人。”

    闻人罄听她说得轻松,却也知道这事当真要做,绝不是那样的容易,她们俩稍有疏忽,商子兮必定首当其冲受君然的加害,这人怎么会不知道这道理,却帮装无事,想到此,心口又堵了堵,收紧了臂,将那人拥在怀中:“本该,由我来好好护着你的。”

    这话由转得太快,商子兮却是转瞬间便听懂了这人的心思,心尖一颤,“哪有什么你护着我多些,我护着你多些的,你还同我计较这些。”话是这么说,身子却向那人挨紧了。

    这一天,心情颇有些起伏,好在第二日,芙儿到达了京城,这才将两人之间那无言的压抑冲散了。

    确如商子兮所说,芙儿是个心思极为通透的,入府头一件事,给她家主子请罪。随后,把徐州事务一一呈报详细说明,听得闻人罄在一旁暗暗啧舌,难怪商子兮敢把芙儿留在徐州看门护,蕖儿性子憨厚,敢情这心窍全长在她姐姐身上了。

    这一番将功折罪,商子兮本就有意卖她人情,罚过便算了,让人把早早候在外头的那两个叫了进来。

    所有人都到齐了,那最重要的一件事也要正式定下,婚期选在了十天后。

    有了具体的日子,原本觉得很远的事突然就近了,等议定完,人走后,闻人罄这才感觉到了一丝紧迫,在这儿,除去商子兮,蕖儿同她就是最相熟的人,如今这妮子要嫁人,总得准备一份结婚礼物,想到此处,又起了些小心思:“子兮,她们俩成亲,咱们总得送个什么礼物表表心意吧。”

    商子兮应道,“这事我有准备,明儿让人去金铺叫他们送些首饰样子来,咱们挑些好看的,给她们添妆。”

    闻人罄却不想这样放弃一个约会的大好机会,笑道:“这样会不会太简单了些,在这儿,除了你,也就蕖儿同我最亲近,要不,咱们明儿一起上街逛逛,亲自挑些东西回来,送她们。”

    商子兮睨了这人一眼,瞧她兴致勃勃两眼放光,又忆起了昨儿那张忧心重重的脸,轻轻点头:“也好。”

    所谓东贵西富北贫南贱,如此,在皇城里,典当铺牙人行都集中在北边,而大些的商铺都聚在西边,不知不觉也就形成了那么一两条商业街。

    马车低调地行驶在京城大街上,这一年因为有了那么一场大灾,年景比过去差了大半截,各种铺子仍旧林立,客人却少了很多,虽是如此,大街上仍是能够感受到淡淡的年味。

    闻人罄自打起床后,脸上就一直带着笑,细算,这还是她同商子兮头一回一起逛街购物,每每想到此处,心里头就透出一股子欣喜。两人靠坐在车内,眼儿时不时透向纱帘外,在长袖的遮掩下,紧靠在一起的手,指与指悄悄地勾着。

    到了地儿,下马车,为了避免生出是非,商子兮同闻人罄特意带上幕离,文景风气虽然开放,大家女子出门带幕离避闲的还是不少,也不算突兀。

    随行只带了潆儿和清扬两人,到这儿买东西的,多是些富贵人,一行数人排场也不算惹眼。

    对女人而言,逛街的意义往往不是购物而是那个逛字,闻人罄就是存着这样的心思,于是,也就没有选择直接去那几间老字号的金银首饰铺,而是慢慢的同心上人行走在大街上,看到合了眼缘的店铺,再一起进去,随意地看看。

    走了四五家店,说实在的,许是因为这儿是天子脚下,往来都是达官贵人,这儿的店铺不似徐州商家,南北花样品种繁多,这儿,走的大多是高档次路线,东西的种类也就被局限了很多。

    “咦,子兮,咱们进这家瞧瞧去。”闻人罄看着街对面的一间铺子。

    商子兮抬头望去,街对面的招牌上,赫赫写了一个坤字,很是惹眼。

    穿过了街掀起门帘,走进铺子,这一进去,就感受到了不同。三两排货架,做成多宝格模样,上面各式玩意儿摆放齐全,整个铺子以暖色调为主,红木桌边,二十四五岁模样的妇人同八-九岁的女娃儿正在做针线,见有来客,放下了手上的活,起身笑迎,瞧模样似是母女:“客人请随意看。”

    这布置,这迎客的方式,让闻人罄在心底生出了一种莫妙熟悉的感觉,点头示意了一下,拉着商子兮走到了架子边。

    货架上的物品不少,都是一些做工精致的小玩意儿,还有些花样别致的首饰,一眼便知全是女儿家喜好的物件,闻人罄看了一会儿,有些迟钝地想到,为什么这间铺子会让她有那样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这里卖的东西,布置,还有那迎客的方式,轻松的气氛,可不就和徐州那间小店一样吗?想到此,不禁忆起了那两名中年的女子,不由地,她又回过了头,去看向店中的那一大一小。

    商子兮见这人一脸古怪地回头张望,一挑眉,拉着她走到了另一排架子边,压低了声问道:“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妥?”

    闻人罄见她误会,忙摇了摇头,小声答道:“没有。”又觉得自己想的事有些好笑,便拉起了商子兮的手,指尖摸了摸她带着的戒指,“这戒指是我在徐州一家小店里买的,那店也和这店一样,只卖女儿家的东西,还都是成双成对的,蕖儿同我说过,那家店的店主,”话微微一顿,手儿轻握,把自己的戒指和那人的凑到了一起:“是和我们一样的,我就想,这间是不是也……”说完又觉得自己是想多了,不免有些讪讪。

    自这人有过对夜弥和苍语的猜测后,商子兮知道她家这位,是恨不得这天下间的女人都是凑成双的,这会儿又瞎猜上了,“你呀,我原还以为你知道这是坤店,才拉我进来看的,却原来什么都不懂。”

    闻人罄怔了怔,问道:“这话怎么说?”

    “乾坤,男女,这坤字原本暗合的就是女子,坤店本就是只卖女子饰物只做女儿家生意的铺子,不止于此,为了避闲,店里的掌柜伙计也都由女子来做,如今,这样的坤店到处都有,那开店之人,也不都是……”手指一动,戒指同她的触了触。

    闻人罄恍然,却又有些不解:“徐州那家铺子也没用坤字招牌。”

    商子兮很是耐心地继续解释道:“这坤店原本是由沧州白家首创的,招牌用的就是一个坤字,如今这坤店多了,但能用这坤字做招牌的却只有这一家。”说完,回过头,故意朝着那妇人问道:“此间店主可是白氏?”

    那妇人果然点了点头,恭敬答道:“是,东家正是白氏,咱们这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