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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之宁采臣第4部分阅读

般害羞了。

    宁采臣笑着摸摸她的头,又问道:“你家在何处?可有亲人在?”

    闻言,小白的神色一下就黯然了,就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让人分外的心疼。这情形一如当年宁采臣初次见到阿宝,那流离失所、无依可靠、孤身无望的忐忑绝望,不自觉就触动了他心中柔软的心田。他轻叹了声,将小白抱在怀里紧了紧,就像前世老头第一次抱着他温声在他耳边的低语:“没有家,这里就是你的家。没有亲人,我们就是你的亲人。”

    小白低低呜咽了声,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眸缓缓滚落,靠在宁采臣身上的前肢不自觉的握紧了他的衣裳。

    窗外,有春风徐来,暖入骨髓。

    良久,小白从宁采臣怀里跳了出来,在白纸上又写了五个字:哥哥你真好。那仰着脸望着宁采臣目光,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宁采臣展颜一笑,灿烂夺目。

    一人一狐交流了许久,宁采臣也知晓了小白的来历。

    小白来自一个叫商丘的地方,这地方不属于大乾王朝,也不属于蒙元帝国,以宁采臣的见识也不知晓这是何处。《草堂笔记》和燕赤霞的游记上也没有记载,想来他们也不知道。

    七八岁的时候,小白的家乡突然来了群光头和尚,不知为何就突然对狐族大开杀戒,小白的亲人就这样一个个死去了。在最后她的父母打开了一个叫做时空节点的通道将小白送到这里,而她的父母为了不让小白被追踪到,最终战死了。

    她的父母唯一告诉她的是,等她到了元神期,一定要回到青丘山,说那里才是她们狐族的家乡,有着狐族的所有传承。

    刚来到这方陌生的世界,小白不是被人追赶,就是遭遇妖族的驱逐,整日里东躲西藏、担惊受怕,没有一天安稳过。就连找寻食物都要小心又小心。谁知一路从北方逃到这里,最后却被上山游猎的周国建给碰上,如果不是遇上宁采臣,可能就这样死去了。

    想着阿宝、小白,还有自己的前生,宁采臣不禁感叹:原来不论哪里它们的道理都是一样的,从来都是弱肉强食,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处处都不得安定。而要真正的自由自在,不受束缚,不受威胁,只有掌握强大的力量。但即便力量再强,若不能超脱轮回,长生久视,最后依然免不了如蝼蚁一般只能在这世间苦苦挣扎着,沉沦着。

    修道,只有修道才是真正的解脱之道啊。

    这般想着,宁采臣的道心也就越发坚定,游历天下的心思更是不可抑止的迫切。虽然最终没能从小白身上获得关于这方世界精怪的有关信息,但对他而言这已经不重要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时不我待啊。

    翌日,宁采臣就去了江州城,跟金胖子、周国建还有几个要好的同窗聚了聚。顺便说了他自己要游历天下的事情,嘱托他们帮忙照顾下宁母和阿宝。金胖子不用说,那是宁采臣的至交。周国建为人轻死尚义、一诺千金,也是值得信任。至于余下的几个同窗,他们能得宁采臣交心自然不用担心他们的为人。

    金胖子本来也是想着跟宁采臣出去见识一番,但宁采臣私下告诉他,自己这是跟着燕赤霞修道去了。如此这般,金胖子即是不解又为宁采臣的才华感到惋惜,但他也知道如今的世道,自从朝廷掀起了文/字/狱,其实已经绝了大部分真才实学士子的前途,没看到诸多大儒没下狱的都纷纷隐居避祸了吗?

    在他看来宁采臣突然修道未尝不是这方面的缘故,只是他知道宁采臣的性子,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也只能惋惜的祝福几声。顺便让宁采臣在见到燕赤霞的时候代他问声好。最后在宁采臣走的时候还送上了几百两的银子,说是怕他风餐露宿吃不好。对于金胖子的一番心意,宁采臣也没有拒绝,只是把这份感激默默放在了心里。

    当天回到家里,收拾妥当,宁采臣便一把跪倒在宁母的身前,一下下重重的磕在地上。阿宝捂着嘴,心里隐隐有了不详之感。母子连心,宁母似乎也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她慌忙拉起宁采臣,心疼的摸着他红肿的额头,连连关切说“我儿疼吗”,边说边抹着眼泪。

    在母亲那关怀备至的目光中,宁采臣又是羞愧又是难受,然而他又想起了燕赤霞引其入道时的三问,一字一句犹在耳边。

    “修真漫漫,一入道途,一个闭关就是几年乃至数十上百年,一次历练可能就深陷险地九死一生,你可能坚持?”

    “道途一日,世间百年,去不知生死,来不知归期。回返之时,你的亲人,你的友朋,你熟悉的人,或已成一抔黄土,甚至这宁家村乃至江州都化为废墟,你可能坚持?”

    “元气稀薄,道法衰微,前路渺茫,孤身而行,无处依循,无人可助,而前方无数诱惑无数艰难,你可能坚定道路、坚持自身、坚守本心地一路走下去?”

    “你,能吗?”

    宁采臣的目光慢慢坚定下来,他低低而又坚定的对自己说道:“是的,我能,我心求道从不悔。”

    ps:写到小白写到宁母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写着写着突然就掉了眼泪,唉。这是第二更,还有第三更,应该在零点左右吧,我码字不快,请大家见谅。

    第十九章 世间安得双全法

    宁母幽幽道:“我儿这是要走了吗?”

    阿宝不明所以,但一听宁采臣要走,便知晓为何自己会有不详之感,这一走怕是此生再难见小郎君了。想到这里,阿宝心里就是一阵酸涩难过,泪水不由盈湿了眼眶。

    闻言,宁采臣愕然,原来母亲早就察觉了,亏自己还以为隐藏的好。他叹道:“原来娘亲早就知道了。”

    知子莫若母,宁母虽然只是个妇人,但又岂能感受不到自家儿子的变化。她道:“往日里你都是早晚捧着圣贤书,一日不曾懈怠。可自打从南山回来,这半年来你每日里看得却都是道书,不是打坐就是画符,平时偶有提及都是些异人之事,那时为娘就知道你定然是跟那些道士一样,要出家修行了。”顿了顿,又叹道:“为娘想着能多陪着我儿一天便是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是孩儿不孝。”

    说着,宁采臣又跪在了地上,抱着宁母的膝盖,泪花滚滚。宁母紧紧将宁采臣揽在怀里,继而又一寸寸的摩挲着他的脸庞,好像要把他刻在心里似的。

    良久,她又道:“如今这世道不太平的很,为娘去城里的时候,每每都听人说某某大儒、某某书生又被人下狱了,读书人竟然都落到这般境地,这天怕是要变了。我儿去修道也好,省得参合其中,受了牵连。只是为娘心里有件事总是放不下。”

    宁采臣连忙道:“娘亲您说,孩儿听着呢。”

    宁母道:“我们宁家世代单传。你若是成了道士,我们宁家岂不是要绝后了。若是这样,为娘死后也无颜面见列祖列宗了。因此,为娘便想着我儿能不能先娶一房媳妇,等生了娃,再去修道想来也是不迟的。”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古今如是。也难怪宁母会如此挂心。

    宁采臣解释道:“修道并非要绝情寡欲,一样可以娶妻生子的。况且孩儿此去,三年两载之间就能回来,母亲大可不必担忧,孩儿都记在心里呢。”

    闻听宁采臣三两年就会归来,宁母展颜笑了起来,连连道:“原来如此,那为娘便放心了。”

    其实宁母说要宁采臣娶妻生子,不过是想多留着儿子一段时日罢了,如今知晓了宁采臣的归期,她心里绷着的弦立时就松了下来。

    这时站在一旁的阿宝,抹了抹眼泪,不好意思道:“阿宝还以为小郎君不回来了呢,可吓死阿宝了。”

    宁采臣笑道:“有娘亲和阿宝在,我又怎么会不回来呢。”

    片刻后,宁母又问:“我儿何时走?”

    宁采臣答道:“孩儿明日就走。”

    “这么急?”

    阿宝说着耷拉着小脑瓜,心里满满都是难过。

    宁采臣笑着捏捏阿宝可爱的小脸蛋,说道:“早走晚走还不是一样,又不是不回来了。”

    阿宝小心思里道,才不一样呢。她又仰着俏脸,冲宁采臣伸出小指道:“那我们拉钩。”

    “好,都依你。”

    宁采臣看着孩子气的阿宝,笑着伸出小指。阿宝用力的勾了勾,娇憨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宁母慈爱的看着这一幕,眼中却带着一缕抹不去的忧愁。

    是夜。

    宁采臣便在宁母的房间里陪着母亲拉拉家常,阿宝抱在小白时不时的插上几句,欢声笑语之间却是一点也看不出离别的愁绪。

    夜渐渐深了,宁家村此时已经完全进入了梦乡,除了打更声,一片静寂。

    听到打更声,宁母瞅了瞅天色,便对宁采臣道:“夜深了,明日你就要出发了,早点睡吧。”又对坐在身侧的阿宝道:“宝儿,你也去睡吧。”

    宁采臣摇头道:“无碍的。孩儿就是想多陪陪娘亲。”

    阿宝也跟着道:“阿宝也是呢。”

    见两人这般,宁母也只能作罢。又聊了不大会,阿宝就已经蜷缩着小身子在宁母的床上睡着了。小白正可怜兮兮的被她压着。

    宁母小声道:“这孩子也真难为她了。”说这话的时候,宁母却是看着宁采臣。

    宁采臣不由一阵头大,母亲这是将阿宝当童养媳看了。放在前世,阿宝这般年龄的孩子还在读小学初中呢,因此也只能故作不知,抱着阿宝到侧房的床上,轻轻的为她盖上被子。看着她娇憨的鼻梁,忍不住又刮了下。正待走开,却又听阿宝无意识的呓语道:“小郎君,不要走好不好,阿宝会哭的。”说的时候,小脸皱成了苦色。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宁采臣轻柔的安抚着阿宝的俏脸,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

    待宁采臣回来,宁母便道:“阿宝睡的可好?”见宁采臣点头,宁母道:“这就好。这孩子别看她小,其实懂事的很,为娘很喜欢,要是能亲上加亲就好了。”

    这话头,宁采臣可不敢接。躺在宁采臣怀里的小白,抬眼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宁采臣不吭声。她歪着小脑瓜,心道:这样难道不好吗?可是哥哥跟阿宝,素儿都很喜欢呢。

    见状,宁母也不逼他,只想着过上三年五载,阿宝身子就长开了,她又娇俏又乖巧,想必我儿定然也中意的。

    夜越来越深,宁母毕竟上了年纪,渐渐的也就睡着了。宁采臣小心翼翼的为母亲紧了紧被子,端详着母亲慈祥的脸庞,听着母亲平稳的呼吸,宁采臣心里格外的宁静。

    就这样,一人一狐,在房间里静静的坐着。

    拂晓时分,宁采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跪在地上轻轻的磕了九个响头。起来后,又去看了看睡的正香的阿宝,低声道:“娘亲、阿宝,我走了。”

    说着,便回到房间,拿上收拾好的东西,推门去了。

    推门声刚响,宁母便从床上坐了起来,睡熟的阿宝这时也已经来到了宁母的身旁。两人彼此看了眼,才知晓其实对方都没有真个睡着。相扶着两人走到了门口,望着远去的宁采臣,宁母发出一声低低的啜泣声,我儿还是走了。

    阿宝抹着眼泪,泣声道:“老夫人,您说,小郎君真的还会回来吗?”

    宁母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已经走远的宁采臣似有所感,回头望去,却见宁母摆着手,好似在说:“去吧,我儿不用担忧。”

    到了这个时候,宁采臣如果还不明白是什么事,那也就不是他了。他驻在原地怔了怔,远远看着流泪的宁母和阿宝,心酸难耐。小白轻轻一跃,从宁采臣的怀里跳到他肩膀上,看着宁家门口,唧唧的低鸣着。

    须臾之后,宁采臣却是一个转身,头也不回的去了。

    ps:无语,第三更居然写到现在,居然超时了。实在是对不住。不过大家放心,今天还是三更,这一更算昨天的。

    第二十章 说生意生意就来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红尘里美梦有几多方向,找痴痴梦幻中心爱,路随人茫茫”

    歌声随风而起,飘荡在空旷的天地间。

    一俊秀的道装少年状若无人的摇头晃脑放声高歌,其肩上一只雪白的狐狸亦是有模有样的应合着,引得路人纷纷为之侧目。

    这一人一狐,正是宁采臣和小白。离家半月,一路向北,不知不觉就从江州到了晋州境内。由于金胖子给的银两,宁采臣都留给了宁母和阿宝,是以这一路来都是风餐露宿,或则遇庙住庙,或则盘桓道观,或则以地为席以天为被,颇有几分前世浪荡天涯的味道。

    不多久,一座巨大的城池出现在了眼前。青砖垒砌的城墙高达五六丈、长不知几多里,一眼望不到边。高耸的城门上,写着三个大字:晋源城。

    “这就是‘襟四塞之要冲,控五原之都邑’晋源城,果然不愧是历史古城,比之江州确实多了几分铁血的味道。”

    宁采臣驻足扫了几眼,虽然城墙翻修了多次,但上面依然残留着许多战争时期留下的痕迹,斧凿、刀劈、箭射,甚至抛石机轰砸造成的斑驳迹象。可见屡次战争的惨烈、血腥。

    因其“控带山河,踞天下之肩背”的地理位置,晋源城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好在二十年前大乾王朝打败了蒙元帝国,此地也赢来了难得的和平。

    “站住。”

    宁采臣刚要入城,却被守门的士兵喊住了。见那士兵绷着脸走了过来,似是要盘查一番,宁采臣这时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改穿了道袍。本来只要一看他穿的青衫,任是谁都知道他是有功名的秀才。

    秀才在大乾王朝的地位远高于古中国,一要才学出众,二要品行高洁,三要声名显著,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县、府、州的举荐,参加礼部举行的会试,通过的才能被称为秀才。

    走这条仕途之路异常艰难。但是能够取得秀才资格,不仅可以在仕途上有所进益,成为秀才即代表有了功名在身,在地方上受到一定的尊重,亦有各种特权:可以免除差徭、见到知县可以不跪、遇公事可禀见知县、地方不能随意对其用刑、出行无须路引等等。

    青衫是秀才的标志,等闲人是绝不可穿的,也没有人敢于逾越,毕竟这是杀头的大罪。自弃儒入道,一路来宁采臣都没有碰见这样的情形,却忘了晋源城是军事重镇,盘查之严远甚其他城池。

    而尼姑、道士、和尚都是需要渡碟的,虽然出家逍遥,但在人间行走,却是不如秀才的身份方便。且宁采臣根本就没有领过朝廷颁发的渡碟,无奈之下,只得出示了自己的身份。

    那士兵一看,才知晓眼前这少年道人居然是秀才,不由吃了一惊。本来他是想要讹诈一番的,现在却是再不敢有这心思了。虽然自去年,朝廷颁发了《古今文字考》,许多大儒和士子都遭了罪,但秀才毕竟是秀才,远不是他这样的兵丁能比的。

    “原来是宁相公,是小的失礼了。”那士兵本来还板着一张脸,这会却是一脸的谄媚,似是觉得这样还不够,又解释道,“晋源城是军事重镇,历来盘查的严,小的职责在身,还望宁相公不要见怪。”

    以宁采臣的身份也不欲与这等兵丁计较,摆手笑道:“无妨。”说着便入城而去。倒是小白转头朝那士兵龇牙咧嘴,把那兵丁吓了一大跳。眼见宁采臣没有回返,这才大大松了口气。

    跟他一起的几个士兵,见状好奇道:“张大哥,那人是谁啊?”

    姓张的士兵小声的说道:“那是江州赫赫有名的神童宁逸仙宁相公,其座师可是当朝二品大员吏部尚书陈大人。”

    陈大人,也就是陈庆之,乃是江州四大家族陈家家主,是天下闻名的大儒,四年前才刚起复。宁采臣十一岁的时候,便被其看中,收为门生。陈庆之一生也就收过五个入室弟子,宁采臣是最小的一个,也是最被他寄以厚望的一个,是以他每对人言,皆道其后继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