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靠近城墙的一个一面坡来作为阵地，因为左翼有城墙依托，华伦可以不必考虑左翼的问题，只需要计划好右翼就可以了。
因为波兰人以骑兵为主，所以华伦要求奥姆洛克城的民夫在正向挖了两道壕沟，第一道用来阻拦骑兵，第二道来做火枪兵的掩体，不想暴露的火炮则隐藏在坡后，右翼是肖尔茨的骑兵和弗里蒙德的半个连队。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棋逢对手的两人
一天之后，波兰人也准时的出现了，一千多名骑兵和三百多名步兵，缓缓的走出地平线。十七世纪的波兰骑兵完全是中世纪的，骑兵们都穿着铠甲，手中握着的是长长的骑枪和厚重的马刀，并没有装备发条火枪。但是这种中世纪的骑兵，在视觉上更具有威慑力。
看着数量众多、队形严整的波兰骑兵，拉夫龙根伯爵吸了一口凉气，从担任摩拉维亚贵族上院的议长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军队出现在奥姆洛克。
华伦则对这些敌人充满了敬佩，当时欧洲战斗素质最好的骑兵就是波兰骑兵，即使是被西欧各国视作样板的瑞典骑兵都不是波兰骑兵的对手。
“感谢上帝给我送来了这么好的对手，只要打败了他们，就证明我的士兵是最优秀的！”华伦看看自己的士兵们，这些士兵的装备几乎是十八世纪、十九世纪步兵的翻版，只是战斗力还没有得到检验。
“大人，右边那些人靠得住吗？”带领半个连队守护右翼的弗里蒙德向华伦问，右翼的贵族部队和佣兵，并不太可靠。
“没必要管他们，我们只要守护好自己的右翼就行！”华伦清楚自己的优势，所以不准备对协同作战的贵族部队和佣兵关注太多。
佐尔齐威斯基看着奥姆洛克城下排开的部队，几天前自己的队伍也受过马蚤扰，不过那些鸡蛋被轻易的打碎了，现在的这支部队，必定也会是那样的下场。
按照这时的作战传统，双方应该宿营休息，然后再打一场会战，但是华伦并不准备按常规出牌。
波兰人的步兵实际很类似骑兵的辅兵，当骑兵按照中队集结后，步兵开始把随军的马车组成车阵。
看着波兰步骑兵的配合，华伦感觉对面的波兰指挥官应该是个经验丰富的人。
“炮兵！”一直在观察的华伦发出了第一道命令。
潜伏在土坡后的炮兵开始推动轮缘，一门门野战炮开始推上山坡的炮位，搬运手两人一组抬着弹药箱紧跟在后边。
山坡上的动静也落在佐尔齐威斯基的眼中，看着一门门火炮，佐尔齐威斯基并没有调动自己的队伍，这时的野战炮射程大多在五百米到六百五十米之间，而自己现在列阵的位置距离对面有九百米，也就是说现在处于野战炮的射程之外。
“骑兵一中队做好准备，防止对面的骑兵进行马蚤扰性袭击！”佐尔齐威斯基按照自己的想法也发出了第一道命令，按照经验，对面的骑兵出动猎兵马蚤扰才是最有可能的。
波兰骑兵的左翼很快开始缓慢的奔跑起来，成群的骑兵在不大的范围内画着圆圈。接着中央的波兰骑兵开始进行压迫性的试探，排成战斗队形的波兰骑兵开始向前缓慢的推进，希望以此吸引对面的骑兵出战。
“老谋深算的对手！”看着对面波兰人的布局，华伦在心中评价道，对面波兰骑兵的所有动作都是为步兵搭建车阵赢取时间，同时也可以刺激那些控制力差的贵族，现在任何一支私下出击的队伍都会被波兰骑兵的优势兵力吃掉。
缓慢前推的波兰骑兵，让拉夫龙根伯爵不自主的拿出手绢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身为总司令的他，不知道现在应该发出什么命令。
司令官的迟疑给了贵族们错误的信号，果然有按捺不住的贵族主动出击了。
“以主的名义！前进！”右翼中一队骑兵抢先冲了出去，接着又有几队骑兵也跟着冲出去。
“回来，回来！”看着私自行动的骑兵，拉夫龙根伯爵连喊两声，但是没有任何的作用。
五十多名骑兵以中速前进，手中高举着发条火枪，看来这些人准备用标准的半回旋方式来同波兰骑兵作战。
发现对面的骑兵出动后，中央的波兰骑兵在前进了两百米后迅速后撤，并不准备同对面的骑兵接触。而左翼一直在原地画圈的波兰骑兵开始迅速分布开，一支支向着天空的骑枪开始平放。
“愚蠢的勇敢！”华伦从望远镜中看到了波兰人的变化，一直在给战马热身的左翼波兰骑兵马上就会发动冲锋，自己这方冒然出击的五十名骑兵，怕是有去无回了，这些人做了非常不成功的火力侦察。
如华伦所想，左翼的波兰骑兵发起了冲锋，正加速追赶中央波兰骑兵的贵族骑兵被斜切开，变成一盘散沙。一阵阵枪响后，贵族骑兵们甚至没来得及抽出骑剑，波兰骑兵长长的骑枪就已经到了眼前。这些三米左右的骑枪像是一根根利刺，扎进贵族骑兵或者战马的躯体。急速的碰撞下，被刺穿的人体，在瞬间被骑枪挑到空中，然后又被甩落。
转眼剩下十几个人的贵族骑兵开始仓惶的逃回，波兰骑兵也没有发起追击，发出示威一样的欢呼声后，同样后撤了。
第一次交锋中，波兰骑兵展现了惊人的凶悍，四十多名骑兵的死伤给奥姆洛克城联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束手无策的拉夫龙根伯爵感觉到巨大的危机，如果任由贵族们各自行动，也许不用过今晚，城外的队伍就得都被波兰人清理掉。
“伯爵大人，华伦大人请您到他那里！”正当拉夫龙根伯爵忧心忡忡的时候，全副武装的迪姆出现在拉夫龙根伯爵的面前。
看着这个少年，拉夫龙根伯爵点点头，领兵最多的华伦还没有什么动静，自己到他那里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见识过波兰骑兵凶悍的表演，华伦反而不想急着让炮兵表现了，面对机动灵活的骑兵，炮兵远射不是好主意。华伦的队伍是以步兵为主，所以同这些波兰骑兵作战必须要精打细算。
短暂的试探后，双方都安静起来，当天黑后，波兰骑兵收缩进搭建完成的车阵中，对面的奥姆洛克城联军也没什么动静。
匆匆的吃过晚饭，华伦的士兵开始呼呼大睡，包括华伦在内，除了警卫，所有人都在睡觉。作为总司令的拉夫龙根伯爵收到了几支队伍脱离的消息，贵族们的冲动、胆怯，同华伦超常的平静，都让拉夫龙根伯爵感觉茫然，战争究竟是什么滋味？同打了十几年仗的波西米亚相比，虽然是近邻，但是摩拉维亚一直很平静。
黑夜遮盖了胆怯，白天的战斗让被惊吓的贵族带着队伍悄悄溜走了，原本一千多人的联军，锐减到八百多人，看不清局势的拉夫龙根伯爵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借机溜回城，等着用金钱来打发走这些凶悍的波兰人。
午夜时分，华伦的阵地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开始多起来，所有的士兵都已经醒来，炮手的引火绳已经被点燃，正等着一个人的命令。精神奕奕的华伦用望远镜看着波兰人正燃着篝火的车阵，车阵内只有几个影子在晃动。
佐尔齐威斯基此时也做着同华伦差不多的举动，带着一个中队的波兰骑兵，佐尔齐威斯基已经在联军的右翼潜伏了几个小时，那些脱离联军的小队伍，被一个接一个的放走，他们并不是佐尔齐威斯基的目标。
华伦一共有八门野战炮，现在在山坡上一字排开，黑洞洞的炮口正对着远处的波兰车阵，这些新式的野战炮，虽然还是前膛装填，但是射程大大的加强了。
拿着望远镜又看了一会后，华伦把手举了起来，“炮兵，准备开火！”
华伦很平静的一句，让炮兵们的心跳顿时加速起来，很快第一门野战炮在夜空中发出吼声，炮口喷出的烈焰，让野战炮跳动着后座，接着其他七门野战炮也陆续发出巨响。
带着呼啸，炮弹飞入波兰人的车阵，成排的帐篷被砸倒，燃烧的篝火堆被击散，变成漫天的火星。
发射后的火炮被迅速的归位，炮手和装填手忙碌着各自的职责，战壕内的士兵抱着燧发枪看着空中炮弹划出的弹道。
夜袭是这个时代极不常见的战斗方式，当华伦认为自己应该有所收获的时候，车阵内的反应让华伦感到了深深的不祥，被袭击的车阵中没有任何慌乱的迹象，人与战马的声音都没有出现。
突然响起的炮声惊醒了每一个人，拉夫龙根伯爵匆匆的跑出华伦安排给他的帐篷，看着山坡上一门门在吼叫的火炮后，安心的拉夫龙根伯爵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华伦这个神奇的贵族，八门火炮这可是不能小看的实力了。
佐尔齐威斯基也在庆幸，借着车阵的遮挡，自己所有的人都隐蔽在更远的地方。从到达奥姆洛克城开始，佐尔齐威斯基也不断的观察着对面，在城下布置的那支队伍，让佐尔齐威斯基感觉到很大的不同，也有一丝熟悉，因为那些人穿着同瑞典人极为近似的蓝色制服。
“对面也藏着一个难对付的人，不过今晚我要打垮你！”听着还没停止的炮声，佐尔齐威斯基对自己说道。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奥姆洛克战役
“波兰人开炮了！波兰人杀进来了！”
“快跑啊！逃啊！……”
“……”
华伦的右翼突然传来一阵阵杂乱的喊声，守卫右翼的贵族部队和佣兵炸营了！华伦这里的炮声，竟然引燃了这些人对波兰人恐惧。
拉夫龙根伯爵听着不断的叫喊声，脸上一阵黑一阵青，自己这个总司令竟然是如此的没用，对任何一支部队都没有掌控力。
“大人，有人向我们这里过来了，怎么办？”负责右翼的弗里蒙德向华伦询问。
“让他们放下武器，集中管理起来，如果不听从我们的命令，就开枪！”华伦对波兰人车阵的疑问仍然没有消除，正思考下一步的行动，对弗里蒙德的请示，很草率的决定了。
准备发起偷袭的佐尔齐威斯基没想到对手居然自己崩溃了，这些人从任何角度来说，都不配称为对手。
“战士们，上马！把他们剁成碎肉！”带领手下的波兰骑兵上马后，佐尔齐威斯基振臂一呼。
埋伏许久的波兰骑兵出其不意的杀了出来，原本自欺欺人的波兰人偷袭，现在变成了真正的偷袭。冲进营区内，不断奔驰的波兰骑兵挥舞着手中的马刀，地上逃散的佣兵恨不得多生出几双脚。
“秩序、秩序！”一名贵族军官大声的喊着，手中举起的发条火枪没来得及开火，就被身侧冲来的波兰骑兵砍断了手臂，接着又被迎面冲来的战马撞到脚下。
“波兰人来啦！波兰人来了！”发狂一样的嘶叫着，一群人向着弗里蒙德和肖尔茨所在的一侧逃来。
士兵们按照华伦的命令让这些人放下武器，但是这些人仍然在狂奔着，根本不听从士兵的命令。
“举枪！”弗里蒙德果断的下达了命令，士兵们纷纷举起手中的燧发枪。
“开火！”
“砰砰砰！”连续的枪声中，在奔跑的人倒下了一片，剩下的人终于顺从的举起两手。
弗里蒙德带着几个士兵跑过去，准备把剩下的人收拢起来，但是远处的影子让弗里蒙德一推鼻梁上的镜架，这个动作现在已经是弗里蒙德的习惯性动作了。
借着镜片的帮助，弗里蒙德发现不远处一队骑兵正在奔来，一根根细长的骑枪，很容易证明这些人的身份。
“波兰人真的攻进来了！”大惊的弗里蒙德念了一句后，立刻大声的喊起来，“撤退，后撤！波兰人，波兰人！”
带着士兵，弗里蒙德头也不回的跑起来。
肖尔茨听到弗里蒙德的喊声后，开始还感觉有点可笑，弗里蒙德这位工程师平日里说话啰啰嗦嗦的习惯，让士兵们都感觉他是个风趣的人。但是肖尔茨马上就没了取笑的心情，弗里蒙德带着士兵跑的是真正的慌张，这位风趣的工程师并不是在开玩笑。
“骑兵，上马！”肖尔茨向着远方一望后，让弗里蒙德仓惶逃跑的那队波兰骑兵也进入到肖尔茨的眼中，看着那一根根长长的骑枪，肖尔茨的心中也有点胆怯。
“准备射击！”高喊了一声后，弗里蒙德连滚带爬的滑进了壕沟中。
看着弗里蒙德的狼狈样，肖尔茨赶紧过来，“工程师大人，你没事吧？”
用力咽了口唾沫后，弗里蒙德摇摇头，然后向着华伦一指，让肖尔茨赶快去报信。
端着燧发枪的士兵，也紧张的看着逐渐接近的波兰骑兵。这些身着盔甲的中世纪骑士，带着深深的压迫感，让士兵们对自己手中的燧发枪开始不那么自信，不知道射出的子弹能不能击穿厚重的盔甲。
放平骑枪的波兰骑兵开始加速，隆隆的马蹄声像是急促的战鼓声。弗里蒙德带领的步兵有六十多人，按照这时的战斗理论，六十名步兵是不能抵挡住二十名骑兵冲击的。
弗里蒙德身边的士兵身体轻轻的抖着，看着这年轻人，弗里蒙德把手安慰一样的放到士兵的肩膀上，谁知却惊得这士兵一跳。
“稳住、士兵们，呼吸！”弗里蒙德极力让士兵们冷静下来。
“把他们剁成碎肉！”波兰骑兵突然发出战吼，战马的速度更快了。
弗里蒙德身边的那名士兵似乎下意识的想要逃跑，两手松开燧发枪，正要转身的时候，被弗里蒙德一把拉住了。
“军法！谁要逃跑，我马上打死他！”一向平和的工程师也像是卡提内、维德马赫和肖尔茨这些老佣兵一样，开始用铁血的手段了。
握着燧发手枪，弗里蒙德瞪大了眼睛，“拿好你的武器，士兵！”
看着想要逃跑的士兵重新握起燧发枪，弗里蒙德做了一个谁都没想到的举动，工程师居然爬出了战壕。
波兰骑兵见到弗里蒙德后，一起冲了过来，骑枪、马刀上的血迹已经出现在士兵的眼中。
“开火！”弗里蒙德大喊了一声，手中的燧发手枪率先开火，接着战壕中的士兵也击发了燧发枪。
侧翼最初的枪声已经吸引了华伦，当时弗里蒙德爬出战壕的时候，华伦刚刚听完肖尔茨的汇报，没想到波兰人也和自己打了同样的主意，都发起了夜袭。
“弗里蒙德！这个该死的工程师！”见到弗里蒙德的举动后，华伦在心中大惊，工程师可是非常宝贵的资源，弗里蒙德这是想去送死？
在连声的枪响中，波兰骑兵人仰马翻，而弗里蒙德眼看着这些人扑倒在自己的眼前，“勇气！装弹！”
呐喊了一声后，心中狂跳不止的弗里蒙德又跳下战壕，刚刚的举动既是激起士兵的勇敢，也是让自己战胜胆怯。原本华伦并不想带着弗里蒙德，但是弗里蒙德坚决要看看自己的研究成果，队伍中使用的燧发枪、野战炮都是弗里蒙德设计和制作的。
“我们的工程师，也是优秀的将领！”见到弗里蒙德平安无事，华伦松了口气，对弗里蒙德刚刚的表现，忍不住向也在观察的卡提内和维德马赫赞了句。
“在海上待过的都是些亡命徒！”卡提内也松了口气，工程师的人缘还是很不错的。
听到卡提内的评价后，华伦几个人微笑了下，弗里蒙德曾经当过远洋水手，这一点大家好像都忘了，那也是个同佣兵差不多，需要卖命的职业。
“炮兵换散弹，支援右翼！”知道向着波兰人的车阵射击可能是徒劳的华伦立刻改变布置，四门野战炮被安排到右翼，另外四门则开始向着车阵的马车射击。
以为偷袭成功的佐尔齐威斯基很快发现了新问题，华伦的野战炮射程极远，自己马车拼成的车阵已经被轰击的七零八落，如果马车损失殆尽，那劫掠来的那些东西怎么办？
原本不想这么快就打一场会战的佐尔齐威斯基不得不下决心了，在奥姆洛克城外必须要速战速决，因为作为交通要冲，奥姆洛克城是必须通过的，已经没有退路了。
“叭叭叭！”清脆的短牛角号响起，一直潜伏在车阵后波兰骑兵现身了，波兰步兵开始清理已经没有任何作用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