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好人，虽然好人并不多！”华伦笑着说。
对于普通人来说，如果社会管理体系出了问题，被归罪的往往就是体系内的人，而体系的内的人为了适应这个体系，就不得不成为普通人眼中的坏人，虽然他们确实在做坏事，但是他们从不会承认。
送走了迪姆，躺在床上的华伦出了会神。迪姆走时华伦送了他一袋面包，这应该能让他和他姐姐在两天里不会饿肚子。给人以恩惠，不如授人以技艺，华伦想到了这句话。通常贵族都会有随从，而华伦始终是一个人，也许按照惯例应该找一个随从了，华伦很自然的想到了迪姆，这个瘦小的孩子比同龄的孩子早熟，而且还带着一股子灵气。
决斗的那天终于到了，阿尔特多夫镇外的树林里，来的人突然多了起来，对于市民来说，看一个贵族打死另外一个贵族，应该是件很让人津津乐道的事情。
先到的华伦若无其事的在踱步，随后到来的弗里德里希带着四个随从也若无其事的在闲聊。
“记住了，如果不对劲，你们就开枪！”弗里德里希向自己的四个随从叮嘱道。
“嗯！”四个人马上点点头，弗里德里希已经同两个见证人暗示过，可能会违规的消息，也就是说今天的决斗并不会公平，也许就是一场以大欺小，以众欺寡的闹剧和谋杀。
雷根斯堡伯爵的儿子打死一个波西米亚小贵族，以家族势力来说，这算不得什么。而且弗里德里希在决斗后会马上离开，即使有人说这决斗不公平是场谋杀，也很快会被淡忘。
最后到场的是卡提内和税务官、法官，在前面领路的卡提内心情有些矛盾的看看华伦，从私人的角度来看，华伦应该能成为自己的朋友之一，但是从在纽伦堡里讨生活看，华伦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这场决斗后所有的阴暗，卡提内一清二楚，甚至卡提内就是弗里德里希和税务官、法官之间的传话人，见到正友善的向自己送来微笑的华伦，卡提内在心中有种难言的感觉，“圣母玛利亚请你宽恕我吧！为了生活，请你向主传达我的忏悔！”
看卡提内见到自己的神态有些不自然，华伦很淡然的一笑，在各自的私利面前，除了主不会被出卖，耶稣基督都被出卖过！
“卡提内队长，过会我请你喝酒！”华伦主动的招呼了一声，而卡提内很含糊的答应了一声。
“他就是那个波西米亚小子？”税务官是皇帝直属的官员，在纽伦堡城内的地位非常特殊，所以说话的时候有种上位者的口气。
“是的！”对于这样一位大人物，卡提内不敢说太多，如果不是这场决斗涉及到雷根斯堡伯爵的儿子，税务官根本不会答应当见证人，弗里德里希送来的那点金币，根本不够税务官看上一眼，要知道税务官每年送给皇帝的金币就有七八千个，自己截留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看起来比另外一个小子强多了，可惜，真是可惜了！”
税务官的话让卡提内深感认同，如果华伦在决斗中被打死，那确实是令人惋惜的事情。
“准备决斗的两位，请来验枪吧！”法官很庄严的喊了声。
华伦走过去很随意的捡起一把发条火枪，握在手中瞄了瞄准。
“可以试射的，华伦！”卡提内在一边提醒了声，这是卡提内唯一能帮华伦的地方，也许枪是被做过手脚的，其他的事情，卡提内现在只能守口如瓶。
点了下头，华伦开始熟练的装填发条火枪，这种火枪的精细和精美程度就同现代的瑞士手表一样，完全就是手工制作的，而且发条火枪的来历也同钟表的发展密切相关。
“砰！”看着华伦的发条火枪在树干上打了一个窟窿，弗里德里希跟着也开了一枪，弹着点同华伦那一枪很接近，看来弗里德里希也是用枪的老手。
“枪没有问题，可以开始了吗？”华伦礼貌的对弗里德里希点点头，然后向两位见证人询问。
“弗里德里希先生！”法官问了声，见到弗里德里希也点头后，便开始说决斗的规矩，“两人持枪背靠背开始向前走十步，然后听到我喊开始后，转身射击！听明白了吗？”
华伦和弗里德里希分别点点头，然后由卡提内带着进入决斗的场地，这是一块平日里富裕商人和贵族在郊外的跑马场。
“马上就要开始了，差点迟到了！”迪姆精神奕奕的挤进人群，身后的海伦娜见到正准备开始决斗的两个人后，满眼都是恨意。
“我去忙了，过后就没机会了，你到时回家找我吧！”说完海伦娜就开始忙碌起来，在这么多的人中，正是寻找目标的好时候。
在空空的场地上，华伦四下看了看，弗里德里希四个随从面色不善的站在手枪的最有效射程内，这让华伦知道自己的预案并没有估计错误。
左手摸了下转轮手枪，华伦暗暗熟悉下动作，转轮手枪重量的改变，让华伦还不太适应，过去出枪的感觉需要有点变化。右手上的发条火枪打火钢片磨的像镜子一样，把发条火枪一横，华伦发现了一个小技巧，弗里德里希的影子在这打火钢片上一清二楚，一举一动都在华伦的眼中。
“准备！开始！一……，二……！”法官开始喊步，华伦和弗里德里希两个人开始反向走起来。
远处围观的人们立刻都安静下来，见证一个贵族被打死的时候到了！
观察着弗里德里希的身影，华伦也观察着弗里德里希的四个随从，从这四个人手放在腰间的发条火枪握把上，华伦就知道这几个人打的什么主意。
“十，开火！”法官的吼声，在瞬间把人的心都揪到一起，接着期待已久的枪声响起。
华伦根本没转身，用后背对着弗里德里希，以超常规的方式把右臂向后一甩，接着扣动扳机，
弗里德里希惨叫了一声后才开火。
听着弗里德里希身上发出击中金属后“叮”的一声，华伦向前扑倒的同时，左手快速出枪，转轮手枪向着弗里德里希的四个随从急射。随着清脆的多的枪声响起，四个刚刚把发条火枪抽出的随从身上都多了一个弹洞。
华伦这种异乎寻常的表演，震惊住了每一个人，在刚刚的一刻，华伦似乎被屠龙的圣乔治附体了。
“你看见了吗？卡提内，我的眼睛是不是欺骗了我？”税务官站起身，伸长了脖子向华伦那里看着，刚刚的一幕似乎都是幻觉，这样的决斗闻所未闻，原本安排好一切的谋杀，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华伦太神奇了，他是被主眷顾的人吗？一个神奇的小子！”卡提内也吃惊不已，从认识华伦起，这个年轻人就表现出一种与贵族们格格不入的气质，现在更是另类、神奇。
握着转轮手枪，华伦慢慢走着，刚刚弗里德里希开的一枪还是击中了华伦，只是没击中要害，擦着肋骨而过，这让华伦可能是断了两根肋骨。
忍着疼痛，华伦来到弗里德里希的面前，看着在地上翻滚的弗里德里希，华伦把转轮手枪顶到弗里德里希的额头上。
“一个没有荣誉的贵族，我是不是应该打死他！”转轮手枪里还有两发子弹，华伦相信在打死弗里德里希的同时，自己还能够自保。
心中叫着倒霉的弗里德里希，全身都冒着冷汗，华伦的一枪打在腹部，虽然也不致命，但是痛感却很强烈。同时弗里德里希也把卖胸甲的人咒骂了十遍，这件昂贵的胸甲根本不能抵御射来的子弹。
“看在主的份上，别开枪，华伦，求求你别开枪！”弗里德里希有气无力的说，眼中再也没有蔑视，只剩下乞怜。
咬着下嘴唇，华伦思考着当众打死弗里德里希的后果，这个人的本性已经坏透了，根本不能留着他，这个人就是一条毒蛇。
“华伦先生，尊贵的华伦斯坦的继承者，能请你过来吗！”税务官高喊出一个名字，这让对华伦的神奇而窃窃私语的众人，再次感到震惊，前弗里德兰亲王、布伦瑞克、梅克伦堡公爵华伦斯坦，这是一个让人说不清感觉的家族姓氏，他曾经拯救了神圣罗马帝国，但是在现在，皇帝把这个遭到暗杀的人认定为叛国者。
第15章 第十五章 转轮手枪与黑白颠倒
“都别看了，结束了，结束了！”卡提内吆喝着开始把看热闹的人驱散，然后向着华伦走过去。
“快把枪收起来，税务官大人在叫你，快点过去吧！”把着华伦的转轮手枪，卡提内把这个危险的东西，从弗里德里希的额头上移走。看也没看还在颤抖的弗里德里希，硬拉着华伦离开了。
“谁来帮我！痛死我了！”身边没有一个人，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弗里德里希哀痛的嚷着，“我是雷根斯堡伯爵的儿子，谁来帮帮我！”
弗里德里希突然有点感觉无助，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肚子里的子弹像是把肠子都搅断了。
四个随从并没全被打死，听着弗里德里希的声音，有两个人挣扎着站了起来。华伦开了四枪，打死了一个，重伤了一个，另外两个伤势也不轻，但是还能够走动。
看着站起身的两个人，华伦知道这两个人已经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只是警惕的看着。
“决斗已经结束了！再说税务官喊什么他们也听到了，不会再找你麻烦的！”卡提内看出华伦的眼中还有杀意，便在一边开解到，对于这场杀局，华伦肯定不会轻易就放松警惕。
“但愿吧！要是他们敢，我不会给他们机会的！”华伦的声音很低沉，但是也极度自信。
听着华伦的话，卡提内看看华伦放回枪袋的转轮手枪，这个古怪的东西竟然可以连续击发。发条火枪的发明人就是纽伦堡人，这种来自钟表发条的打火技术，代表了火枪的一个流派，精致、华贵，复杂和价格高昂，现在华伦拿着一把可以连续击发的火枪出现在纽伦堡，这一定会让那些枪匠们发狂。
“年轻又神奇的华伦，你好！”税务官大人见到华伦后，很热情的主动打招呼。
“您好，尊贵的税务官大人！”华伦不卑不亢的也问候了一句。
“华伦斯坦先生同纽伦堡有着深厚的渊源，对于他的遭遇，我深感同情和惋惜，能见到他的继承人，我很荣幸！”华伦斯坦曾经在纽伦堡城郊的阿尔特多夫大学学习过，也曾经在纽伦堡城外同瑞典军队作战，税务官的话语很明显是想同华伦拉近距离。
“每个人都有无法逃避的命运，我的叔叔也不例外！”华伦很技巧的表明自己同华伦斯坦之间的关系，同时也在思考税务官究竟想和自己说什么。
听到华伦并没有因为华伦斯坦被刺杀而口出怨言，税务官满意的点点头，这可以作为一个重要的情报汇报给皇帝。
不着边际的客套让华伦有些不耐烦，受伤的肋骨还需要处理，得尽快同这个心口不一的老官僚结束谈话。
“你那支神奇的火枪是哪里出产的？”兜了一个大圈子后，税务官才说出自己让华伦过来的目的。
原本准备实话实说的华伦，硬生生的把嘴边的话吞了下去，“呃！这是布拉格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工匠制作的！试验品！”
华伦的话让税务官点点头，如果是那个偏远的地方，确实不会流行开，如果这东西在纽伦堡被发明出来，那马上就会风靡整个欧洲。
“能让我看看吗？”税务官向华伦提议。
知道税务官一定会提出这个问题的华伦，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抬手向着空中开了两枪，把弹仓全部打空了。
枪声中，弗里德里希和随从们的马车疾驰而去，看着正远去的车厢，华伦感觉自己还是心软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弗里德里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而打伤了弗里德里希，可能还会把雷根斯堡伯爵牵涉进来，自己怕是树立了一个强大的敌人。
见到华伦在看马车，税务官意味深长的笑了下。华伦受伤税务官并非不知道，从华伦的表现中，税务官断定华伦这个年轻人坚毅果断，为了实现目的可以不计后果，这性格特点几乎同华伦斯坦一模一样，而且这年轻人并没有华伦斯坦发迹后的目空一切，也许华伦斯坦家族中人这种性格特点是遗传的吧！
“大人，请看！这种枪没有保险，很容易走火，所以得……”华伦撇了下嘴，示意自己刚刚开枪并不是无理的举动。
没回答华伦，税务官很热切的接过转轮手枪，这沉甸甸的东西，让税务官握枪的手向下坠了下。
看着税务官在观察转轮手枪，华伦也不讲解，只等着税务官发话。纽伦堡是个商业城市，在这城市中有点地位的人，都有着不错的商人头脑，华伦猜想，税务官大概是发现这能连续射击中的商机了，期望能够近水楼台的抢先得到。
卡提内也同样知道这其中的商机，只是自己并没什么来经营的本钱，也许以自己同华伦的私交，让华伦来出面，而自己协助经营应该是可行，那样的话，收益应该能超过当城卫军的一切所得。
拿在手中，观察了半天转轮手枪后，税务官摇着头把它交还给华伦，“你说是布拉格一个不知名的工匠做的？”
“是的，非常不知名，他不是一个枪匠，也不是钟表匠、锁匠，只是一个普通的乡下铁匠！”华伦想到帮自己制作这把转轮手枪的铁匠，也不知道下山毛榉村迁徙的那些人现在怎么样了，两个汉斯是不是还会每天争吵，索菲亚这个小丫头会不会惦记自己，“惦记我什么？钱？上床？还是想杀了我？”
说到想杀了华伦的人，海伦娜确实有这样的冲动，在决斗后，看着四个中枪的随从，海伦娜已经打算趁乱去偷一把发条火枪，然后给华伦打上一枪。中枪的弗里德里希也让海伦娜忌恨，华伦为什么不打死这个畜生！
挤在看热闹的人群中，海伦娜的收获颇丰，迪姆昨晚带回了面包，今天自己可以带回更多，而且还可以买上一大块奶酪了。
“有小偷，有小偷，我的钱袋被偷了！”突然有失主高喊起来，在这提醒下，又有个几个人发现自己被偷了，衣服上被割开的口子，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如果你能再见到那位铁匠，希望能告诉他，我希望他到纽伦堡来，在这里他的薪水会以金币计算，我不会亏待他的！”税务官并没怀疑华伦的话。
转轮手枪除了那根枪管，其他都太过简洁，这种风格一看就知道不会是什么有层次的工匠制作的。如果把那位工匠请来，只要自己手下的枪匠把这连续发射的原理搞清楚，那以符合奢华风格制作的转轮手枪，一定会卖上天价。
虽然是委托华伦请人，但是税务官已经拿定主意，要尽快让自己的人去布拉格寻找这位铁匠。
税务官的主意，让华伦在心中暗笑，也许把波西米亚和摩拉维亚都找遍也找不到那位铁匠！同时税务官的主意也让华伦思考，如果自己想振兴华伦斯坦家族，那转轮手枪是不是可以批量生产，以此来换取巨额的收益呢？“不行，不到万不得已，改良过的武器绝对不能在市场上贩售！”
抓小偷的喊声中断了税务官和华伦之间的谈话。失主衣服上的破口让华伦和卡提内都非常的熟悉。
“所有人都站住，看看身边有行迹可疑的人没有？”卡提内是行家里手，马上大声喊起来。
正在分散开的人群相互辨识起来，很快不熟悉的人被孤立出来。
握着佩剑，卡提内威风凛凛的走到这些人中，逐个打量起来，当见到剪着短发，穿着男装的海伦娜之后，脸上挂起了很诡异的笑容，“这张脸还会出门做生意啊？”
卡提内的话让海伦娜的心中一惊，强烈的恐惧，让海伦娜有要失禁的感觉，落在卡提内手中的小偷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嫩嫩的小胸和小屁股，在市场口应该比那三个臃肿的妇人吸引人！”卡提内的话让海伦娜从头凉到脚。
“卡提内大人，我错了，求求你，别惩罚我，噢，不，别用这种惩罚，我求求你！求你了！”海伦娜把偷取的钱袋都扔了出来，跪在地上向卡提内乞求着，如果在市场口被扒光了惩罚，那在那里被人弓虽女干、鸡女干，或者是被兽女干，都不会有人干涉，那是主的弃徒所能遭受的最不人道的惩罚。
“海伦娜，你以为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我会放了你吗？我是卡提内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