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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翁志平伸出的手滞在半空,不免有些尴尬。所幸数秒之后,沈松仁终归是和他握了握,却直接称呼他:“翁老板。”

    他的回应令翁志平略感意外。

    虽说这几年确实渐渐和沈氏有了生意上的往来,但皆为小项目,用不着他和沈松仁亲自对接。加之沈松仁鲜少出席商会社交。所以,除去某些诚上的匆匆一见,眼下应该才算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认识。

    “沈董事长。”翁志平顺着沈松仁的话对他改了称呼,并再次礼貌地躬身。

    沈松仁稍一点头,收回与翁志平交握的手,态度不冷不热。

    曹新续上话头:“怎样?既然碰上了,来几杆?我可是一直都在琢磨着怎么从你手里讨回好处。”

    “哈哈哈,你啊你!”沈松仁朗声笑,“最近大家都比较忙,确实有段时间没聚起来打球了。不过……今天我约了其他人。”

    “哟,不方便?”

    “倒也不是。”沈松仁摆摆手。“你知道的,我来球场。一向只为放松。”

    “那正好。你约了其他人,我这边有老翁,反正都是打球,用现在年轻人的话讲,正好组个团。”说罢,曹新看向翁志平,“老翁,你觉得如何?”

    他这摆明是在牵线搭桥,翁志平忙不迭道:“总听老曹提起沈董事长的球技,有机会切磋,我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今日也是巧,敲老翁在。他的球。打得可十分不赖。”曹新低声提醒沈松仁:“除了你,我就败在过他的手下。”

    “噢?”沈松仁扫了眼翁志平,面上露一丝兴趣。

    几人结伴就要往球场去。翁志平瞟一眼洗手间的方向,略有难色:“抱歉,沈董事长,老曹,你们先行一步,我等等我女儿。”

    “女儿?”沈松仁好奇地挑眉。

    “对!对!瞧我的记性!”曹新拍拍额头,“老翁的女儿啊,可孝顺了。平时有事没事就陪老翁来打球。这不今天也一起来了,方才进洗手间,还没出来。”

    沈松仁不由温起神色:“翁老板好福气。”

    翁志平作谦虚状:“沈董事长过奖了。”

    “行吧,老翁,那我们先去球场,你过会儿和世侄女来找我们。”

    “好的好的。”翁志平答着曹新的话,待他们稍走远。他前一刻尚挂着的笑容当即收起,拐进通往洗手间的长廊,没两步,便迎面遇上出来的翁晓。

    “去个洗手间这么久?赶紧跟我去球场!”拒翁志平极力压抑情绪,口吻依旧泄了恼怒。

    “不行,”翁晓拒绝,“我的鞋子脏了,我要先去换双鞋。”

    “换什么换?!不许换!”

    她的鞋面不过是隐约有一小块灰黑色的污渍,若不细看根本不会注意,翁志平认定翁晓在故意找借口。

    翁晓急了:“我是个公众人物!要随时保持最佳的形象!我必须要换双干净的鞋!”

    “这里是高尔夫球馆!有谁认得你是谁?!”翁志平指着翁晓的帽衫和墨镜,气不打一处来:“再看看你现在,连脸在哪都不知道9什么形象不形象?”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万一突然从哪冒出个粉丝呢!我一定要换!”翁晓气咻咻地威胁:“不让我换鞋就别想我跟你走!”

    “你----”

    不等翁志平呵斥,翁晓已然任性地兀自迈步。

    翁志平脸色铁青,很想直接甩手离开。可念及这些年的作为,又不甘心在这时功亏一篑,终是快步跟在翁晓身后。

    见怎么都甩不开翁志平的视线,翁晓的脸越拉越黑,只得先憋屈地躲进女更衣室,却是灵机一动,拨通林斯年的号码。

    球场上,林斯年掏出震动的手机,瞥见是翁晓的来电,他本打算拒接,但心思一转,终是接起。

    “斯年!”翁晓哭腔很重,声音也很急促,开门见山就是道:“我现在在城西的高尔夫球馆!你快来救我!”

    “城西的高尔夫球馆?”林斯年应声皱眉,“什么事?你先说清楚。”

    “我爸妈逼我相亲!”翁晓言简意赅。

    毕竟牵扯家中秘事,她没有将真实情况透露给林斯年。而选择“逼婚”的说法,一方面是为了向林斯年求救,更多是抱着试探林斯年态度的心理。宏反厨。

    林斯年稍一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几米开外正躬身打球的方颂祺,面露一丝沉凝。

    “我知道了。我会解决的。”

    这下轮到翁晓愣怔了:“你要怎么解决?”

    远远地,发现沈松仁正走来。林斯年微微眯起眼,几乎是命令道:“你现在该干嘛就干嘛。 ”

    不等翁晓再说话,他挂断电话,唤了声“方秘书”。

    不知为何,他的目光在她身上逗留了两三秒,看得方颂祺怪毛的。

    少顷,他忽然道:“让你留在我身边只当个秘书,真是可惜了。”

    没来由的一句话,让人摸不着头脑。摸不着,方颂祺干脆不摸,明媚地扬了扬唇:“林先生谬赞。”

    重新回到休息区,林斯年颔首问候到来的沈松仁:“沈董事长。”

    曹新盯着林斯年的脸,很是困惑:“这位是……”

    但凡在港城有点身份的人,他没有不认识的。林斯年,他却是怎么瞅怎么觉得面生。

    沈松仁未直接挑明,而是隐晦地提了句:“赵家的事情,你近日应该有所耳闻。”

    “老赵家?”曹新稍一怔,不由多加打量林斯年两眼,诧异之色尽显:“赵家的……”

    “是啊,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沈松仁偏头看回林斯年,笑着道:“不好意思,贤侄,我是后来才得知何钊瞒着我私下找你买画。”

    被提及的何钊应声自沈松仁身后上前一小步,道歉:“是我唐突了。”

    “千万别这样。沈董事长,该惭愧的是我。彼时在法国,如果早点知道您也在,拍卖时,晚辈我肯定不和您争抢,好过事后才顺水推舟做人情。”

    闻言,方颂祺不由奇怪地看了林斯年一眼----打从一开始,林斯年去拍卖会就是为了沈松仁。而他刚刚的话,虽隐去了他的大半心机,但分明在隐晦地承认,卖画给何钊时,他已知晓沈松仁的身份。这么老实真的好吗?

    不过稍往深处忖了忖,她又很快想通----既然目的不纯,之后必然有连续的动作,就算沈松仁当下没看出来,到时肯定会察觉。与其被动地遭人反感,不如现在主动地有所保留地坦诚,以先入为主的方式引导沈松仁对他的印象。

    呵呵,林斯年真是耍得一手好